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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自吹了灯,房中便暗了下来。片刻,红帐中便传出一声惊呼。“我……我已经睡着了!呜……”作者有话要说: 韩啸之,禽兽!!☆、第三十一章阮秀成亲当日,连枝与啸之早早地到了,啸之直接去新郎家中,连枝则到了阮家。进去时阮秀正在梳妆,二姨阮章氏坐在旁边,一见到连枝,立即将她迎了进去:“你也是成了亲的人,正好与你表姐说说话。”房中除了阮秀,还有一名媒婆正在为她梳头,边梳边说些吉利话。连枝随阮章氏走进去,阮秀便听见了声响,即刻抬了一下头:“连枝,你来了?”“哎哟,姑娘别抬头,扯坏了头发。”媒婆叫道。阮秀讪笑一下,复又低下头来。连枝上前笑道:“我刚刚到的,幸而不晚,原以为表姐已经上花轿了。”阮秀红了脸,对着镜子瞪了她一眼,道:“少打趣我。”阮章氏招呼连枝坐下,她便拉了张椅子坐到梳妆台前,与阮秀聊起了天。阮章氏和媒婆在旁有意无意地引导着,总把话往成亲上边扯,连枝知晓这是规矩,便也跟着说两句。整个屋子里唯有阮秀一人是没成过亲的,什么都不懂,只得愣愣地听着她们交代这个嘱咐那个,听得云里雾里的。“今后做了人家的媳妇,万不能再像在家中这般任性,那位也是个倔脾气,你少不得忍让些。可听见了?阿秀?”阮章氏叹道。所谓“那位”,便是即将成为阮秀丈夫的霍怀庄,阮章氏为了阮秀,千方百计地打听过这位霍家少爷的品性,最后得出结论,人品不错,脾气稍差。做母亲的,原舍不得孩子受半分委屈,霍怀庄脾气不好,按理说她该是不满意的,只是这桩婚事是家里的老太爷定下的,她便是一万个不情愿,也没什么法子。好在这霍怀庄人品尚可,相貌也俊,而且若真论脾气差,自己女儿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便也不再挑捡了。阮秀不耐烦听母亲说这种话,忍了半响,才慢吞吞地说道:“好好好,我懂了。”阮章氏蹙了蹙眉,又要数落她,连枝见状,便笑道:“二姨,你叫她歇歇吧,待会儿又是坐轿子,又是拜堂的,可得累一场呢。”阮秀闻言,却道:“……不坐轿子。”“啊?”“霍家说,两家隔得不远,叫新娘子直接过去便可。”媒婆笑嘻嘻地回答,“霍家少爷是留洋回来的新派人物,说是不用旧礼。”阮章氏无奈得摇了摇头,像是不知再说些什么好。连枝略一蹙眉,骤然想起,前世阮秀与霍怀庄成亲,好像确实没有坐过轿子,连盖头也不盖,两人站在院里,面对面拜了两下,又拜一下父母,便算成了礼。她竟忘了这个,这在淄阳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如今她重生回来,看来很多事情还是没有变……“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干脆利落,不麻烦,”阮秀眨眼道,“他家离我家也就几步路的功夫,坐什么轿子啊。”阮秀虽然没受过多少教育,可思想并不算陈腐,反而很爽朗。连枝默然想道:“霍怀庄能娶到阮秀,也算是他的福气了。”*连枝陪着阮秀一道过去,虽不坐轿子,但阮家毕竟要面子,还是令人敲锣打鼓了一阵,阮秀的大哥背着她,媒婆在旁边撑伞。阮秀的大哥即连枝的表兄,阮逸,字华丰,今年刚过二十五岁的生辰,在阮家开的钱庄里面主事。阮华丰生得一表人才,为人洒脱大方,可年幼时,其实是个与连泽不相上下的鬼灵精,皮得很。连枝之所以知晓这些事,是因为小时候她曾与他玩过,后来有一回他把蚯蚓放进她的鞋里……从此连枝就再也没敢靠近过这位表兄。阮华丰从小挨爹教训到大,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从没改过,后来去了外地念中学,不知怎的,过了三五年,竟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还是爱玩,人却规矩多了,老老实实替家里经营钱庄。前两年他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从此彻底收了心。阮华丰平生最爱的就是家业和meimei,爹娘妻儿都要往后靠,连枝记得上辈子,有次阮秀与霍怀庄吵架,大哭了一场,不知怎的叫阮华丰知晓了,即刻跑到霍家跟霍怀庄打了一架,把霍怀庄揍得半个月没法工作。连枝这段日子天天跟啸之腻在一起,原本以为自己对上辈子已经淡忘了许多,没想到今天一见阮家兄妹,又想起了许多事情。她不由得有些心慌……这辈子,她和啸之已然变了许多,那结局应该也可以扭转吧?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上辈子的事情发生。她好不容易才和他……结为夫妻,她要好好守他一辈子啊。念及此处,连枝忽然很想见啸之,才不过半天不见,却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这就是所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霍家与阮家都是淄阳城里的大户,来喝喜酒的人密密麻麻的坐满了整个大院,席面一直排到里头大厅。连枝陪阮秀走进霍家的门,望着她被霍怀庄领了进去,便急忙环顾了一下四周,到处寻找找一个的身影。好生奇怪……这片地方坐的应该都是新郎的好友,怎的不见他的踪影?“连枝!”声音清朗温柔,像是徐徐清风吹过连枝心底,泛起几丝淡淡的涟漪。连枝回头,便见他从廊下快步走来,一袭浅青素纹长袍被秋风微微拂动,衬着这人清俊面庞,含着几分笑意的星目,她忽然想起从前看书,翻见一句:“翩翩浊世之佳公子。”她念过的书不算很多,若要形容啸之的相貌气韵,唯有这句。正胡思乱想着,他已到了她面前,低头对她道:“怎么不说话?我等了你许久。”连枝回过神来,抿嘴笑了,低声道:“才与表姐过来。”未及多说,那厢霍怀庄与阮秀已经开始行礼了,听到动静,他们对视一眼,肩并肩笑着走去。霍怀庄虽然是新郎官,却穿了一身黑色西服,戴着黑色礼帽,与阮秀的一身大红嫁衣极不协调,就这么在众人惊叹的眼光中互相对拜,又拜了一下高堂。行完礼,霍怀庄却不让阮秀先回洞房,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稿子,字正腔圆的演讲起来。演讲内容无外乎要剔除封建糟粕,简化成婚仪式之类的。这个霍怀庄,的确是个有心人,不仅演讲宣传新思想,还身体力行。连枝聚精会神地听着,边听边点头,忽然身旁传来一声笑。她瞥了一眼,却是啸之。“你要不要做笔记?我这有笔。”他揶揄道。连枝蹙起眉头,低声道:“嘘!人家还没讲完呢。”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