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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已经找回来,金家还做了皇商,玉娘心里高兴。老侯做事的铺子是绸缎庄子,别看他说这是金家少爷的,可玉娘脑子混,就没把绸缎庄子和金号联系起来。今天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咱家姑爷的铺子。”玉娘说得动情,林安儿鼻子也发酸。可她对玉娘却没有一丝印像。“玉娘,我小时候被贼人丢走,贼人嫌我哭闹,就给我灌了三碗老烧酒,后来我就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就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不记得你了,你别在意啊。想来府里的老人儿都会认识你,下次我回娘家。你和我一起去吧。”林安儿对玉娘有些亲厚,却又有些恐惧。她很想知道自己是谁,可又担心被玉娘识破她是假货,总之就是很别扭的心理了。她想了想。试探道:“玉娘,我屁股上有块疤,是小时候弄的吗?”玉娘秀眉微蹙:“玉娘粗手笨脚,可把小姐当珍珠宝贝一样带着,哪会弄伤身子,若是伤到小姐,不用三奶奶罚我,玉娘自己也都心疼死了,小姐这疤。小时候是没有的,或许就是您被贼人偷走时受的伤。”“那我身上可有胎记啊黑痣啊什么的?”玉娘摇头:“小姐就像个瓷娃娃,那些东西通通没有。粉粉嫩嫩,雪团儿似的。”林安儿笑了,她不但小屁屁光溜溜,整个身子都是光溜溜,没疤没胎记,连痣都没有一颗。玉娘还以为林安儿不相信她。问这些话试探呢,其实她并不知道。林安儿怀疑的是她自己。老侯得知自家媳妇竟是大少奶奶的乳娘,喜出望外,叫了酒菜,一定要留林安儿在铺子里吃饭。林安儿还是头一次感觉自己可能真是林安儿,她心里轻松,这顿饭吃了很多。老侯原配去世多年,儿女在老家也早已成家另过,他一个人在京城吃住都在铺子里,如今娶了玉娘,昨天才回来,夫妻两个也没有另租房子,暂时住在铺子里。玉娘回屋,从行李里拿出一只布娃娃,笑着拿到林安儿面前:“九小姐,这是你小时候的娃娃,是玉娘亲手做的,我病好后回到府里,知道小姐丢了,就回到以往您住的屋子,那里的丫头说您临来金家时,哭着要找玉娘,知道玉娘病了,您就把这个娃娃留下,说这个娃娃会魔法,能把药汤子变甜,玉娘吃了药病就好了。”林安儿最怕吃药,每次吃药都是又哭又闹,玉娘就拿了娃娃告诉她,这个娃娃有魔法,能让药汤子变成甜水,再趁着林安儿没看到,加了蜂蜜进去。得知玉娘生病了,两岁的林安儿就把布娃娃留给了玉娘,每每记起,玉娘都会伤心地哭上一会儿。看着眼前的林安儿,玉娘仔细端祥,越看越是喜欢。林安儿吃她的奶水长大,就像她的孩子一般,这孩子从小就古灵精怪,又很娇气,如今已经十二岁,出落得花朵一般,玉娘就像做梦一样。“玉娘,我长得像爹还是像娘呢,我看过爹娘的画像,可家里人都说那些画像也只有三分神似。”“九小姐小时候长得像三爷,如今看来倒更像三奶奶,不同于其他大家闺秀,眉宇间有股英气,也只有三奶奶那样的女将军才有这样的气质。”岳家也是将门,十五年前,大成与阿萨一战,岳家居首功,岳家嫡长女岳少兰率旗下娘子军立下汗马功劳,因其是女子,并未获封,但崇文帝却破例下诏书,称她为“巾帼典范”,又将岳少兰指婚嫁给了骁勇伯林钧,成就一段将门良缘。岳少兰之后将两岁的女儿留在府中,自己随夫出征,林钧战死时,援军未到,岳少兰孤军作战,最终撑到援军到来,她却举刀自刎,随夫而去。在民间,岳少兰远比林钧更受人尊敬,很多地方都为她立祠,崇文帝追封她为忠烈夫人。她上阵杀敌,是为忠;为夫殉节,是为烈。听到玉娘提起岳夫人,林安儿心驰神往,她紧紧抱住那个布娃娃,对玉娘道:“我如果也做了娘家,决不会丢下孩子自尽。”这世上如岳少兰的又有几人,林安儿佩服她,却不想像她一样。不论是前生,还是今生,不论是司空小妹还是林安儿,她都是没娘的孩子。……第一四三章以暴制暴“jiejie,我现在知道了,我真的是林安儿。”伊亭噗哧一声笑出来,敲敲林安儿的小脑袋,眼睛中满是慈爱,她们两个同年,可在林安儿面前,伊亭永远都是个大jiejie。“就算像你说的,滴血验骨不足以信,但你爹的话总能相信了吧,还有那个蔡大头,大家都知道你是林安儿,只有你一个人钻牛角尖。”林安儿也敲敲自己的头,是啊,自己好像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啊。“我遇到小时候的乳娘,我问她林安儿身上的记号,结果她说的和我的一模一样。”伊亭好奇:“那你身上有什么记号?”林安儿神神秘秘,还煞有介事地向周围看看,低声道:“我的记号就是……根本没有记号,你见过没疤没胎记连颗痣也没有的人吗?我就是。”“切”,伊亭学着林安儿的样子不屑地撇撇嘴,“谁说没见过,我也是!”“真的?我不信,我要验验……”两个小姑娘推推搡搡,笑作一团。此刻已是深秋,这一年她们都是十二岁。与此同时,在北内州的官邸之内,总兵邱云渡打量着面前的少年。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脸颊是健康的小麦色,浓密的眉毛下,一双星眸洋溢着和煦的光辉。他逆光站在邱云渡面前,午后的阳光在他身后形成淡淡的光圈。宛若一道金边镶嵌在他的肩头。而他的人更像一缕阳光,即使这里是滴水成冰的北地,他也让人感到温暖。阳光般的温暖。与此成为鲜明对比的是他身上的衣服,这是一套下等士兵的军服,此时衣衫褴褛,大块的血污让这身军服已看不出颜色。看得出他受了很多伤,衣衫暴裂处,有的伤口已结痂,而有的伤口处却又添了新伤。那是皮鞭的印迹。而他站在邱云渡面前,腰背依然挺得笔直。脸上是喜悦的表情,就如同这里不是威严的总兵官邸,而是一片开满鲜花的田野,他就是在田野上嬉戏的孩子。阳光下的孩子。“你就是田野?”“是。”“那你知道我是谁吗?”“统领北地十八州的总兵大人。”“那你为何不跪?”“大人未曾向在下表明身份,而在下是军人,军人不会随便向人下跪。”“好一个巧言善辩之徒,来人,拖下去再抽四十鞭子!”一炷香之后,这个名叫田野的少年又站在邱云渡面前,身上已血rou模糊,但腰杆依然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