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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子下面的气口稍微堵小了些,等着银耳红枣汤慢慢炖好。等着汤炖好的时候太过无聊了,沈晴撑着下巴靠在桌子边上发呆,在阴界真是难受,也没有手机可以打发时间。沈晴无聊地四下找着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忽然注意到了桌子上的油纸。她上小学的时候是个很自闭的性格,也不怎么参与集体活动,唯一的乐趣就是折纸。一张普普通通平淡无奇的白纸,只想要折几下就可以呈现出千万种不同的姿态,那个时候的沈晴每天作业做完了就开始折纸,拿着自己过去的作业本,认认真真地折出小猫小兔子。此刻的沈晴一时兴起,将油纸拿到了手里,左右地打量着,想着使用这张油纸可以折出什么东西出来。不多时,她就下了决定,先用刀子把油纸裁成正方形,而后对折几次,而后再按照记忆里的步骤折叠几次,一会儿过后,一个精巧的棕色小篮子出现在了沈晴的手上。她拿着自己刚叠出来的小篮子,左右地把玩着,连谢必安进来了都不知道。谢必安进屋的动作没有任何声音,仿佛就是飘进来的,他闷不做声地走到了沈晴的身侧,突然道:“这是什么?”沈晴手里的小篮子都被谢必安吓掉了,她一边弯腰低头把它捡上来,一边儿道:“折出的一个小玩意儿。”没想到谢必安倒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这个怎么叠的?”沈晴:“啊?”沈晴万万没想到谢必安对这个东西还挺感兴趣。想了一下,她迟疑地说:“我叠给你看?”“你想教我?”“我只——”谢必安点点头,然后一抬手,凭空抓出了一大把的纸:“好。”沈晴看着那沓纸的厚度,嘴角一抽,似乎,这个小青年对折纸很感兴趣啊……沈晴其实是一个好老师,教方远做小学数学题的时候,她耐心又温柔,寓教于乐,能够让让孩子在快乐和趣味熟练地掌握一门知识。然而在谢必安面前,她破功了。不是折纸太难,而是谢必安的动手能力太差。或者是他小脑发育不全也不一定?在沈晴看来,折纸就是一件比喝水还简单的事情,随随便便不久学会了,然而在谢必安这里,只怕比他杀个人还难。他左看右看就是学不会,每次一折错就会生气地把手上的半成品团成一团然后扔到一边,不一会,地上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了。随着这座小山的海拔越来越高,谢必安的表情越来越凶狠,看着薄薄的油纸就像是趁着多年的敌人一样,眼里全都是想要杀人的锋芒。沈晴待在一边教着,也越来越害怕,到后来即使她发现谢必安哪一步错了也不敢乱说,而是将错就错地指导着谢必安一路折下去,直到折出一只大青蛙或者一只飞天大恐龙。最后,一排排的青蛙恐龙待在窗台上面面相觑,谢必安依旧没有折出一个像样的篮子。沈晴:这也是一个人才不是吗?直到又折完一沓纸,谢必安陷入了可疑的沉默,身上的阴郁气息简直要溢出来,沈晴伏低做小地问:“还折吗?”谢必安暴起,先把那个成品小篮子扔了出去,而后拿起一只只飞天大恐龙往窗户外面砸,一边砸一边对着沈晴吼:“你走!”沈晴一步一步地退后:“我走我走,汤你记得喝……”话刚说完她就一溜烟儿地跑了。妈啊,总觉得她只要再跑慢一点就要被恐龙咬到屁股了。然而跑了几百米之后,沈晴才忽然想了起来,她还没忘汤里加糖,以谢必安这个嗜甜的口味,要是发现没加糖只怕要更加生气了,她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为了以后的安全考虑,主动回去给谢必安加个糖。沈晴又一溜烟地跑回去了,刚一走进院子的大门,沈晴就愣住了。小屋内的谢必安正拿着那个明明已经被他扔出去的小篮子,眯着眼睛上下端详,像是要寻找出一个突破点。谢必安一抬头,忽然看见了沈晴正站在门口,他尴尬地把小篮子收了起来,掉过头对着她色厉内荏地喝道:“你又回来做什么?”沈晴扔下一句“汤里没加糖”就再一次掉头逃跑。她怀疑这一次她要是跑得慢了,可能真的会被杀人抛尸。第18章凭本事挣钱这一天,沈晴起得很早,她一听到楼上有了些许动静,就一咕噜翻了起来,迅速地把自己收拾利落了,然后趴在猫眼后边,专心地蹲点谢必安。不多时,谢必安哼着一首跑调了的歌从楼梯上晃晃悠悠地下来了,沈晴屏住了呼吸,然后,在他路过自家门口的一瞬间,打开了门,笑容满面地对面前的谢必安说:“我有个事情要问你,问完了给你一百块。”谢必安一挑眉,道:“什么?”沈晴没说,直接拉着他的袖子就把他往屋里拖,谢必安在她身后假模假样地不住叫唤:“大白天的这样不好吧,一百块钱我就出卖自己了。”沈晴:“……你闭嘴”说得好像她大白天叫小哥一样,还好这楼上楼下的没人,不然她的脸往哪儿搁。沈晴不容拒绝地把他按到了一把椅子上,转身去给他倒水:“等一下。”坐在椅子上的谢必安看了看自己左边摆的关公像,右边放的钟馗图,一时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一个阴间使者,在这么阳刚的环境里待着还是很有些心理压力的,起码违和感是妥妥的。他眼珠子一转,趁着沈晴不备飞快地伸出手,一边念着罪过,一边将那关公像挪了个位置,让关公去跟观音谈心去。至于那贴在墙面上的钟馗图,他没办法,只能自觉主动地转了个身,避免和那黑脸面对面,大眼对小眼的境况。完成这一切之后,谢必安转头到处地看,越看越觉得有趣,这屋子不大,各路神佛倒是不少,也不知道晚上没人看着的时候会不会打架。所幸他找了半天,倒是没找到自己的图像。他对“被沈晴供奉”这种事情一点儿也不憧憬。一来他是想跟沈晴恢复某种特殊联系的,沈晴把他当神这种事情不适合恢复这种联系;二来在常人的印象里谢必安这个形象也确实太猎奇了,带着白帽子吐着长舌头,太不写实,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谬误。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里,沈晴已经把他面前的小桌子摆得满满当当的了,瓜子花生芝麻糖摆了一堆,搞得跟过年待客一样。沈晴这会儿还没有落座,正弯着腰从柜子里扒拉饮料,谢必安觉得再给她一点儿时间,她能把小时候喝剩下的娃哈哈都给他找出来。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谢必安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沈晴的表情,再稍微推测里下,心里大致已经知道沈晴叫他来是做什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