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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要等到明日的吉时。范明瑰滚在人堆里,钟毓无名小卒,所识他之人寥寥无几,即使有识得他的同僚,此刻也不认识顶他之名的范明瑰,大家都只当范明瑰是哪个新晋的小官罢了。霍青棠则跟在众女眷身后,她生的好看,也有人过来问她是谁家的小娘子,霍青棠只管低着头,她一言不发垂着头的小模样,倒教众人都不好追问,有人说:“这位meimei怕丑,大家不要逗她了,我领大家上园子里去瞧。”孟府的后花园,不说镇下江南,名扬半个南京城是有的,各位夫人太太都来了兴致,“好的呀,只要不妨了主人家的事儿。”“是的呀,讨主人家嫌的话,我们就不去了。”众位夫人小姐咿咿呀呀,这莺莺燕燕、吴侬软语,倒是点亮了这偌大府邸的一角热闹。“不会,不会,各位且跟着我。”原先替霍青棠解围那人过来,同青棠道:“这位meimei也跟着来,院子里很漂亮,meimei会喜欢的。”这人温柔的很,霍青棠起身,垂着头道:“多谢。”那人笑了,说:“meimei是头次过来吧,你莫要害怕,她们不吃人,只是吵闹些罢了,你以后多来就会习惯了。”说罢,她又添一句,“meimei真好看。”霍青棠不肯说话了,这人是个自来熟,再说下去,恐怕她就该问自己是谁家娘子了。见霍青棠实在是个闷葫芦,那人也不勉强,只道:“meimei跟着来,我先去前头打点。”那女子先走一步,霍青棠跟在众女眷后头,有人冷声道:“真当自己是个角色,领我们去看,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是的呀,官家女子过来做妾,无端失了身份。”那头又有人凑热闹,“季大人快被她气死了吧,季大人一世清贵,家中的荣耀都败在这女子身上了。”“我要是季大人,我就撵了这逆女出门,省的败坏门风,还遭人耻笑。”有位夫人趁机教育身边的女儿,“这是国子监季大人家的嫡亲女儿,甘愿过来给人做妾,你日后要是敢这样,我就让你爹敲断你的腿,再撵你出门,大家断绝了关系,也就清静了。”“哟哟,看咱们黄夫人开始教女儿了。”大家聊得愈发热闹,方才那人是原国子监祭酒季冷之女,永乐帝还未迁都之时,国子监祭酒就是季冷季大人,永乐十九年迁都北京,季大人留在了南京。季大人留在南京城之后,国子监祭酒则由傅衣凌接任,不过傅衣凌也只上任了三年,永乐二十二年,傅大人就卸任归乡了。齐尚书过去总说,“季冷是个有风骨之人,南京高山深水、钟灵毓秀,总比北边那破地方好多了。”国子监祭酒,正四品,祭酒大人官阶虽不高,但在天下学子中声望极高,祭酒大人家的女儿怎会给人做妾?霍青棠有意再多听几句,那些夫人们却又转移了话题,只剩方才那位黄夫人还在说,“季大人桃李满天下,本应为天下学子之表率,季舒非要给人做妾,把季家门风败坏了个干净!”那位小姐娇柔,声音也是怯怯的,“方才那位jiejie叫季舒?”“不许叫她jiejie!”黄夫人一声呵斥,“忤逆之女,如何当得起你这一声jiejie!”那姑娘被母亲突如其来的严厉吓坏了,捂着鼻子抽抽搭搭,夫人们瞧见,又转身来劝,“阿如,你母亲是爱之深责之切,她怕你走了季家女儿的旧路。”这个叫阿如的姑娘回了一句,“我如何会走季家jiejie的旧路。”黄夫人叹一口气,显然不想与女儿多说。那夫人瞧见母女俩闹脾气,只得又道:“你家里原先与季家是故交,你母亲也算是看着季舒长大的,如今她自屈身份给人做妾,你母亲也是心里难受罢了。”阿如还有些天真,她说:“或许季家jiejie过得自在,或许孟大人爱她如珠如宝。”听了这话,众位夫人们都笑了,有一个显然与孟家相熟,她说:“孟府里确实珠宝如山,但咱们孟大人绝不会爱她如珠如宝,因为珠宝本来就太多,孟大人爱惜不过来啊!”大家哄然一笑,惹得那头的男宾都频频望过来。阿如哼道,“改日季jiejie成了这里的女主人,也就不算败坏门风了。”黄夫人气急,“孟微冬如何会娶她!”这话有些放肆了,有人道:“小声些,快别说了。”霍青棠瞧她一眼,这位黄夫人显然也是有品级在身的,瞧她打扮,就知不是普通官家夫人。黄夫人脾气已经上来,说话愈发直白,“孟微冬是不会娶妻的,更不会娶季舒,他身边的女人都是妾,没有正妻一说。”阿如愈发疑惑,“那季jiejie图什么,难不成是贪图富贵?”没人知道季舒贪图什么,总之孟微冬又要纳妾了,黄夫人说得不错,孟宅的女人全都是妾,孟大都督未娶妻子。霍青棠叹一口气,跟在这些夫人小姐的后头,季舒果然安排了位置给夫人们喝茶,还有几桌骨牌。有个夫人道:“来来,那些花儿草儿有甚么好看,还是打牌好玩。”夫人们显然都是更爱摸牌,有一个道:“这是什么制成的,摸着竟是暖的,难不成是那生温暖玉?”蓝田日暖玉生烟,季舒笑一笑,“是的,这是蓝田玉。”寒冬的腊月,孟宅这后院的花厅里花繁似锦,水仙、秋菊、山茶、兰草,甚至还有月季,通通都开得盈盈烁烁,现在更好,花厅里摆的几套骨牌,都是蓝田玉制成,几位夫人互相交换个眼神,似乎在回答方才黄家阿如的问题,季舒贪图什么?富贵。是的,正是富贵。除了这个解释,还能怎么解释。孟微冬惊人的富贵,这满园异常的春光夏景,除了孟府,还有何处可寻?“各位夫人们都来了,大家好呀!”一声略带轻松戏谑的嗓音靡靡响起,众人望向花厅门口,一个穿宝蓝直缀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腰间挂着碧玉带,碧玉与银色丝绦结在一处,又显出几分俏皮的年轻来。有夫人招呼他,“哟,咱们孟大都督来了,方才还在念你呢!”名震江南的孟大都督不过三十来岁,霍青棠侧目瞧了他一眼,觉得这人身影竟有些像霍水仙。她低头想想,霍水仙也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这二人相似,也不出奇。孟微冬又走近两步,脸上带些许笑意,“当心江大人回家罚你跪地板。”众位夫人又是大笑,有人笑道:“江夫人思慕孟大都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江大人也是知道的,我看这地板一时半会儿跪不了。”孟微冬接口,“难道丁夫人希望江夫人回家跪地板?”众人又笑,这花厅里本就温暖,孟微冬过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