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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病都没好,急忙忙跑出来,是否绸缎庄遇上甚么麻烦了?”张氏眉眼一翻,又装模作样端起茶杯舔了一口,那嘴唇都不曾沾湿,又拿帕子擦了两回嘴,青棠看石榴,“去给太太换一杯新茶。”石榴应声去了,霍青棠脸上含着浅浅的笑意,张氏看了这丫头一眼,道:“过年的时候,我打了你一巴掌,是我错怪你了。”正事不说,先道一回歉,青棠还是笑,只听张氏说。张氏道:“过年的时候,我心情不好,一是黄莺那贱蹄子成日里招人嫌,二则,二则我想不到你爹竟会又勾搭一个回来。”张氏软了语气,叹气连连,“大姑娘,你是知道我的,我虽不是大姑娘的生母,但我绝无害大姑娘的心思。我承认,我想将大姑娘早早嫁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姑娘嫁了,我做母亲的责任也尽到了。将来就算有甚么人来指摘我,我都是有话要还回去的。可如今呢,老爷先有一个黄莺,再过上几个月,黄莺那浪蹄子就要生产了,先不说她生男生女,不管她生男生女,等她进了这道门,霍家就别想有一天安稳日子过了。”“大姑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张氏捏着帕子,“大姑娘在外头读书,难得回家过个年,可这个年还让大姑娘过得不愉快,这点我是有错的,我在这里同大姑娘说声抱歉。”石榴本要掀帘子进来,张氏话锋一转,又道:“我知道大姑娘对我有怨气,就为着我哥哥将大姑娘与关大老爷家的儿子说媒这一桩。可大姑娘也不想想,关家富贵,又是有名的大户人家,关大老爷更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大姑娘真的嫁过去,万万是不会吃亏的。”青棠垂着头,对张氏的话既不反驳,也不同意。张氏说:“我哥哥过年摔断了腿,听说咱们家的铺子才开到苏州城来,就遇上了麻烦。”隔了许久,张氏才道:“咱们与关大老爷合资买了寒山寺后山的一块地皮,关大老爷的意思是往那头造个大型客栈,就如云来客栈那般的,也好让去寒山寺礼佛的人歇个脚。”青棠点头,“后头呢?”张氏咬着嘴皮子,“本来钱都算好了,关大老爷出十万银,咱家出八万银,关大老爷原先信誓旦旦,说地皮一定能拿下来,他说他同范大人打好招呼了。可现今,他又说不让咱们掺和了,说是重新找了帮扶的,说他们钱够了,不需要咱家出钱。大姑娘,你看这......”青棠抬起色泽鲜美的眉眼,问一句:“不知太太是想以霍家的名义出资,还是以太太娘家的名义出资?”话也不能更白了,霍青棠的意思很清楚,霍家的事才与她有关,若张氏只求张家富贵,那这话头可以就此打住,不需再谈下去了。张氏捏着帕子,她咬咬牙,“那八万银,霍家四万,张家四万,拆成两股。”青棠又低下头,没有做声。张氏呼出一口气,“霍家五万,张家三万?”青棠道:“霍家八万,额外再算张家两万,咱们将大头劈成三股,霍家与张家合起来与关家一样多。”霍水仙没有多少钱,说要有钱,也是宋一清从扬州守备上挪窝以后,霍水仙接任守备大人之后才挣了几个闲钱。在霍水仙还是扬州府同知的时候,霍家几个家底儿,用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出来,这头霍青棠话音刚落,张氏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姑娘,这......?”青棠抬起头,“太太不必吃惊,霍家的钱太太只出四万银,余下四万,不必太太出。”张氏拧着帕子,不肯做声。霍青棠道:“太太有甚么损失,霍家的钱,还不是一样的太太的,张家的钱,反倒不一定了。”这话说得有意思极了,张氏瞥了霍青棠一眼,“就算我肯答应大姑娘,可如今是关丝丝反水了,咱们钱都备好了,可他不要咱们参份子了,这又该如何是好?”......璎珞领着柳丝丝在外头逛园子,柳丝丝说:“这回真是冒昧了,大姑娘交代下来的事情,我没有办好,真是惭愧。”璎珞低头笑,“姨娘哪里话,姨娘将太太照顾得样样都好,怎会没办好事情呢?”柳丝丝睃了璎珞一眼,璎珞说:“柳姨娘衡量再三,选择投靠太太也是对的,一则咱们大姑娘山长水远,柳姨娘又要想,咱们大姑娘将来始终是要嫁人的,绝是靠不住的呀。这二则嘛,太太和柳姨娘拧成一股绳儿,将来也好对付黄莺黄姨娘啊,柳姨娘,您说婢子说得对吗?”璎珞道:“柳姨娘有柳姨娘的打算,不管是为自己也好,还是想对付黄莺姑娘也好,唯有一点柳姨娘要记住,咱们大姑娘,不是您一个姨娘可以算计的。您要是想唆使太太来压制姑娘,您的如意算盘,大概要打错了。”“璎珞姑娘,这......璎珞姑娘这就错怪我了,当初大姑娘交代太太好生在家里养病,可太太她自己把病养好了,这与我是无关的。”柳丝丝身姿柔软,动辄要拿帕子抹泪。“哦?那太太一来就盯着大姑娘的亲事,接着大姑娘和太太再斗个两败俱伤,这也是太太自己的主意咯?”璎珞笑一笑,“柳姨娘,您如今是姨娘,不是勾栏院里的花魁娘子,您算计其他姑娘的那一套,在后宅里行不通。或者这么说,在这霍家后宅里行不通。”☆、何处东风石榴掀帘子进来了,张氏站起身来,说:“大姑娘要去书院,那我就先不打扰了,隔几日我给大姑娘送几匹料子过来,咱家店铺里才来了几匹上好的织金云锦,是用铂金片绞成丝儿织进去的,正晕反晕都有。大姑娘如今渐渐大了,这衣裳首饰,都该换一换了。”说罢,张氏从贴身的荷包里取了个红封出来,“过年时候我身体不好,忘性也大,看这红封是早早就备好了的,竟要到今日才拿给大姑娘,真是不应当。看在母亲大病初愈的份儿上,大姑娘千万莫怪,莫怪。”张氏的红封搁在小几上,这头又理了理自己的衣摆,青棠看了石榴一眼,石榴放下茶盏,连声道:“婢子送太太出去。”送了张氏之后,石榴进来,低声嘀咕:“真是怪哉,太太今日这样客气,倒是教人不习惯。”青棠拆了红封,里头是三张百两的银票,石榴睁大眼睛,“我的老天爷,这样多的钱,太太真是大方!”霍青棠指着桌上纸笔,“你拿笔写几个字我瞧瞧。”石榴垂头,声音细细的,“大姑娘,婢子不会写字。”她说:“婢子是乡下来的,婢子家里原本是乡下庄户的佃户,后来有一年,地里收成好,上头东家说寻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