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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沈谦慎这买了房子居然还奔着结婚去,到时候人家母子怎么别扭还是母子,自己这个中间人就里外不是人,吃力不讨好了。李丛芮点了自己带来的烟,他是油头惯的,先自己招了:“老弟,你家沈夫人,应该知道些什么。她段位太高,我又急着把你从巡捕房弄出来,所以她三两下,从我这套了话走。我看呀,她不像是十分赞成的样子。”沈谦慎头往后靠住沙发:“哼,我知道你吃哪碗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嘴把着点就成。她要是赞成,我能找你想办法?她要是赞成,我喜酒还摆在我二姐前头呢!”李丛芮略略思索:“真的要结婚?租个房子养一养不是问题,结婚可就不是小事情。这姑娘倒是直接,可怎么就突然要结婚了?”他是探口风的意思,真要他自己的想法,这姑娘是胃口忒大了,才勾搭这么几天,就要做沈夫人。呵,正正经经的沈夫人还正当风华,这姑娘就狼子野心想篡位。沈谦慎捏着雪茄,一脸甜蜜的烦恼:“对啊,她就是这般性子,真想做的事情就认真得不得了。她都开了口了,我还能不答应?她还说了,她过几日就要结婚,那我能不抢在前头?眼睁睁看她嫁了别人?”好险没把话说死,李丛芮却想起今天的花边新闻,于是问道:“这是怀上了?”沈谦慎踢他一脚:“你想什么呢!我们还没结婚,哪里能怀上!”好险!李丛芮却又捉摸不透,没怀上,这姑娘凭什么逼宫?凭什么狮子大张口要做正正经经的沈夫人?李丛芮拿了过来人的经验:“老弟,我同你说。女人呢,是最相信风花雪月,海誓山盟的事情。她问着结婚这件事,是要看看你的态度,试试你的心意,探探你的回应,你只要应承了就好。真结婚不结婚,或者什么时候结婚,她们是不在意的。”看沈谦慎半信半疑的样子,李丛芮又道:“我晓得你,是真爱这姑娘,怕她受委屈。可你不想一想,你不能光明真大娶,这么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偷偷摸摸着来,结婚和不结婚又有什么区别?而且,偷摸着来,沈夫人知道了更加要发作的,给冷眼、穿小鞋、抖婆婆威风那都是小的,怕就怕,你母亲就认真恼了不认这姑娘,那才死死堵了让她进沈公馆的门路了。这委屈,才是大委屈,真委屈!”沈谦慎一想,的确,偷摸着结婚可不是长远之计。回忆岑嘉钰在巡捕房的冷艳决断模样,他甜丝丝地想,那就和岑嘉钰明说了吧,她那么有取舍有判断力,肯定会体贴自己的难处,为两人的将来考虑的。李丛芮碾了烟头:“她绝对是唬你!不可能这么没声没息说结婚就结婚的!”沈夫人接了电话,又回到了麻将桌来,心不在焉丢出一个二筒也照旧是赢——每次和这些下官太太们打牌,她随随便便也能赢个盆满钵溢。三家都争抢着喂牌,想输钱实在是太难了!这些太太们都是极识眼色的,见沈夫人笑着边说话边转着她的老炕冰种玻璃翠镯子,就有人在一圈之后提出了:“我是不打了,今儿带来的钱都叫输了,再打下去都把人输在这里——我家老江就要高高兴兴娶新人了,可不能便宜了他。”另个太太立马接话:“那可好,我正给人做媒,顺便给你做一个可好?”于是众人笑着散了牌场。沈夫人倚在床头喝了热牛奶,呵,这女人,果真猖狂,居然蹬鼻子上脸就敢要挟起来!你既然敢骑虎,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下来?不是号称过几天要结婚么?我倒要打了你的脸,看过几天你是不是真的要结婚!冬春之交本就是感冒的高发季节,沈夫人感染了风寒严重到下不了床,忙忙送去了德国人的医院,竟然查出来是肺炎,又是住院又是打针,可家里沈家大小姐即将临盆,沈家二小姐婚礼在即,沈部长又有国事cao劳,只有沈谦慎能侍母至孝了。等沈夫人转危为安,沈谦慎才有了机会奔赴岑公馆——沈家电话坏了,他都不得事先和岑嘉钰知会一声。岑公馆前散着厚厚的红色鞭炮纸。沈谦慎顿时慌了,他慌忙揪住个人:“这是谁出嫁?”那个人看他一眼:“这岑公馆,当然岑家小姐出嫁。”沈谦慎急地不行:“我是问你哪个岑家小姐?”那个人道:“哪个岑家小姐都出嫁——啊呀,我们岑家最近喜事不断!三位小姐都出嫁!”他完全不顾沈谦慎一脸要打人的样子:“今天是岑三小姐岑嘉钰嫁去苏州,你是哪家亲戚?若是出了份子钱没吃上席,明天你还来,混在人群里不显的!”沈谦慎的心揪起来:“她出门多久了?”那人这才发觉沈谦慎的怒气:“您别气呀,今天没沾到喜气,明天再来嘛!您真要看个热闹?接亲船在曹家渡,这会儿可能到蔡家渡了!”喜!沈谦慎扯下门上的大红喜字,撕了了稀烂。岑嘉钰,你好狠的心,一点余地都不给我!沈谦慎冲到车边,揪下司机,自己开了车飞奔而去。司机一脸懵,明知追不上,但还是尽责在后面追了一阵:“少爷,少爷你去哪!夫人,夫人说了·······”听了汇报,沈夫人加糖的手抖了抖,咖啡甜的失了本来的味“还真就嫁了?”她又有些许的不平,呵!竟然把沈家公子竟然是个预备军!这女人还是没眼光!沈谦慎疾驰到蔡家渡,远远地看见一艘挂红绸的船。他想跳进水里追上去,却叫两个人拖住了——一路上他竟没发现,后面还跟了一辆车。沈谦慎站起来,大声叫道:“嘉钰,嘉钰!”这地方空阔,连回音都没有,水面也不起半点涟漪,那一艘船也继续行进着自己的方向。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42、四十二章...虽说入春了,雨一下,还是凉的有些透骨。岑嘉钰拿剪子剪了灯花,烛光跳跃了一下,就明亮起来。下午帮婆婆理了一下午账,有些疲累,但晚饭还没吃,也不能就这么躺下,她在窗前静默了一会儿,折身去开了大樟木箱子,这是奶mama新寄过来的。岑二爷去世不久,老太太也去了,大概是想着人世两个儿子已经是靠不着了,阴里的老头子虽说也十三不靠,但阎王爷前烧了名头的人,到底是个接应。她也算是完成了在岑公馆过世的心愿。岑公馆分崩离析,新买主又催着要住进去,奶mama清空二房的屋舍,归拢归拢,搬去了吴裁缝楼上,好歹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