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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mama边叠着衣服,边问道:“姑爷一向可好啊,你说他吃东西爱蘸个醋的,我上次在那山西人家买得一桶好醋,醇香醇香的,你待会记得拎走。”奶mama像记挂儿子一样记挂着苏泓宣,岑嘉钰含糊道:“还成,好。”奶mama叹了口气:“嘉钰,你要放在心上。姑爷性子不好,你迁就着点。毕竟出嫁,荣辱都系在他身上。毛毛头(小孩子)的事情,有消息没?”岑嘉钰端起碗来大口喝。她和苏泓宣,在苏夫人的主持下,是圆了房的。苏泓宣如同完成任务,毕竟不圆房,苏夫人是不肯放他去海市的。他懒得温柔,所以于她实在是折磨,她只记得痛。幸而,只痛了那一遭。听得楼下喧哗,奶mama携了岑嘉钰到窗户口:“最近时不时就来一个好洋气的女人,带着个跟班小弟,买布料,做旗袍。你下去看看,老吴是个锯嘴的葫芦,碰见这些个人闷声闷气的,都不知道交道,我生怕他把客人赶了走。”李丛芮都不知道,自己被人当做了跟班小弟。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倚住门槛子,对电影明星唐芬道:“你选吧,选上三身,做完衣裳,咱们吃饭去。”沈谦慎看了李丛芮给的名字时间表,居然,是让李丛芮自己挨个带着去吃饭,但是,饭前要去愚园路上的裁缝店做三身旗袍。这是个什么意思?李丛芮心想,只听说皇帝让太监试茶饭下毒不曾,没听说过皇帝让侍卫试女人好用不好用?自己要不要带个小本子记下每个人的优缺点?来了两三遭,今天却见楼上走下一个妙龄女子。纵然美女在侧,见了这女子,也是要叹一声“不遑多让”的。李丛芮自诩是风流场中的师爷,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福至心灵。晚上李丛芮和沈谦慎电话道:“托沈公子的福,我终于坐上了梦寐以求的海市头把花花公子的交椅。你被说,那些电影明星、歌星也以和我约会为荣呢,因为,我只约有名的。”沈谦慎笑骂了几句,就变了脸色,只听李丛芮道:“不过,我今儿看见了裁缝店的老板娘,啧啧,那颜色,我就盯着挪不开眼睛。我跟你讲,那不去拍电影真是可惜了。”沈谦慎道:“好了,明日我恰好有空。约的谁?我带了去罢。”必须得带一个才像偶遇。李丛芮得意,果然嘛,李大爷面前耍花枪?他一试一个准!他马上顺杆而上,“有报纸联系说要报道这家店呢,这么多女明星去,肯定是做工好的很。”他果然把着脉了,沈谦慎:“嗯,既然报道了,就让人好好写。”岑嘉钰以为是阮云裳的同事,可阮云裳这几天给阿佐养伤服侍的,也没得闲去问。只心下想着,吴裁缝的确口讷了点,明天反正得闲,还是去店里看顾看顾。50、第五十章...沈谦言爱白色,给自家丈夫和弟弟也都做了白西装。郭恩望迫于其母之威,郭母来之后就将它束之高阁了,沈谦慎倒是还常穿。今日排着的是个歌星,一把好嗓子,人称“黄莺鸟”。沈谦慎也懒得问她叫什么了,就管她叫黄莺。黄莺略侧头看一眼沈谦慎,他手指在膝盖上轻敲着,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啧,这白西装真要看人的。她见过吊膀子的穿过,虽则大背头、手表和皮带——时髦装束一样不少,可那油流之气就是扑面而来。这沈公子穿着,倒是当得起玉树临风四个字。她听着最近海市有花花公子搞了个什么秘密评选活动,专门请有名电影明星、歌星吃饭玩耍;她之前还略有一点焦急,怎么以自己的名气,竟还排不上号子?还好,昨日就有人来同自己说沈公子想请她吃饭。黄莺略调整坐姿,也顺道捋了下头发:这般相貌和家世,就算白相一场,也不算亏呀。待到了愚园路,黄莺先下车,却不见沈谦慎动。她用自己拍照常用的姿势,微侧头,眼睛吊梢着,眼球往上,这般可是时下最受欢迎的媚眼——却是媚眼做给了瞎子看,没见沈谦慎动,她只好出声了:“沈公子怎么不下车。”沈谦慎点点头,心想:店铺开门就是迎四方客的,我上门就是客,也不算不顾礼节。再说了,她也不一定在店子里的。待进了店,岑嘉钰果然不在店子里,沈谦慎又有点失望。他同黄莺说:“那你挑布料罢。”便丢下她自顾自在店子里踱着步看陈设——这店子陈设还是费了心思的,虽然不似南京路、福建路上面的大店一样富丽堂皇,但也开辟了橱窗区,休息桌椅,在一家老店来讲,也是难能可贵的。一边高横木条上陈列着些旗袍美女的图片,有书刊上剪下的,也有相片子。沈谦慎一眼扫过去,猛地定了神,那白木雕花草的相框里有一个熟悉却不熟悉的笑脸,熟悉是因为那是岑嘉钰;不熟悉是他多久没见她笑脸了?沈谦慎见黄莺和老裁缝正说着话,旁边个小裁缝也正专心衣样子,他连忙把那相框拿出来,抠了后面的背板儿,飞快把照片给揣摸到裤子口袋里。说这时快这时却迟了。只听后面传来一道温婉女声:“若你嫌这布料花样平常,你滚一道宝蓝色边,再加两个鞭扣,还是好看的。”他本能回头,果然是朝思暮想的那个人。这半转身,碰到了白相框,眼看着往下掉,他赶忙接住,却见那老裁缝走过来,他急中生智把相框遮在了搭在手上的西服外套下面。老裁缝是过来拿皮尺的,这一下就和沈谦慎来了个脸对脸。沈谦慎扯了下领口,道:“我这纽扣有点松,能帮我缝一下吗?”吴裁缝在补纽扣上是吃过大亏的(见四十章),哪里还肯同意,当即便道:“先生,我们店子是专做旗袍女装的,男装我做不来。”那边岑嘉钰听见讲话声抬头一看,见是沈谦慎,一时怔愣,随即目光又冷淡了。但岑嘉钰还是走神了。黄莺见她并不回答自己对颜色的提问,便扬声叫到:“沈公子,麻烦帮我选下,这都是细格子唛,我又拿不定主意。是挑这个细黄格子的,还是这个细蓝格子的。”沈谦慎被岑嘉钰那一眼的怔愣点燃,也被那过后的冷淡熄灭,他正在踌躇要不要过去搭话,犹豫要不要表现出和黄莺是一道的——这下好,被点名了,只能过去。岑嘉钰没有像黄莺一样脑门中间一绺刘海,而是两边都往后梳,烫的的小波浪卷,再脑后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