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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仪行道:“我也没资格见沈夫人,但是听见过的人讲,沈夫人很是厉害,沈家大事,没她点头那是不成的。”岑嘉钰一愣,沈谦慎倒是说他mama很是慈爱好说话的,偶尔严肃点。她准备解释下,又叫工人过来问事情打断了。后面也没去深想了,大概是女人直觉对难题的回避罢。李丛芮为了追女歌星女电影明星,说了不少赞美话,诸如,你唱歌是世界上最好听,你是世界上最美;做了不少殷勤事,比如车接车送,送花送礼券。毕竟这些美女们都颇有自尊,而自己只有钱,人才上还是逊了三分,得放低身段。等他见到沈谦慎和岑嘉钰的相处,自己真是小巫见大巫。自己有些赞美话是昧着良心讲的,沈谦慎简直是良心上刻着“岑嘉钰什么都好”;自己好歹是偶尔是个车夫,沈谦慎简直是“岑嘉钰专属车夫”。啧啧,家世比不过,赚钱比不过,献殷勤都比不过。所以,他见到岑嘉钰进来,便打住了话头,非常有眼色地退出沈谦慎办公室,还帮忙带上了门。最后的门缝里,是沈谦慎笑着去牵岑嘉钰手。74、七十四章...然而沈谦慎只牵到几张纸——虽则沈谦慎有专门翻译,但是很重要的英文文件,还是会让岑嘉钰帮忙把关。岑嘉钰调皮笑道:“你不是说这东西紧急,要我早点送过来么?所以先把这个呈沈总批阅。”沈谦慎无可奈何接过放下,还是又抓住了岑嘉钰的手,真软,真嫩,他忍不住又捏了两下:“那不是,条头糕都不能把你吸引来,只好出此下策么。按理说,曹仪行回来你应该轻松点么,怎么还比以前更忙了。以前还能看电影,现在你转的跟个陀螺似的。你算算,我们几天没见了?”岑嘉钰“噗嗤”笑了:“有一句诗,叫做‘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候’,你是在后悔帮助我开了美华织绸厂么?”沈谦慎刮刮她脸蛋,一边端过来条头糕一边说:“那我是一点都不后悔的。我还不知道!要不是做了你们厂子的房东,你可是,看都不会看我一眼的。”岑嘉钰歪头想了想,自己也想不起来,哪一刻抛弃陈见,哪一刻敞开了心扉。她也没心思想了,一根条头糕塞到了她嘴里。沈谦慎现在是个开点心百货的架势,哪里的点心好,他就哪里进货。这条头糕,是房记的,用的是绿豆沙而不是赤豆沙,多了几分清爽,少了几分甜腻;皮子揉的粉澄透明,看起来翠绿欲滴。所以大家又叫此家条头糕为“翡翠白玉条”。青团、擂沙圆、条头糕,岑嘉钰爱一切黏黏糯糯的东西,当然吃的津津有味,一根又一根,还眯着眼睛吮手指头,沈谦慎怕她积食:“我们还出去吃晚饭的,条头糕这些最饱腹。”岑嘉钰道:“没事,我中午饭还没吃呢。”立马察觉自己说错了,不敢看沈谦慎谴责的目光,只垂着头又拈了块条头糕放嘴里,谁知,沈谦慎凑过来,从她嘴边咬去半根。岑嘉钰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用力拍他(小拳拳打你胸口):“盘子里明明还有。”沈谦慎得意道:“你嘴边的好吃些。”岑嘉钰红着脸道:“不要脸!”沈谦慎看她嘴边粘着一点晶莹的糖桂花,不知怎么地想起佛祖的“拈花一笑”,凑上去舔去那一点黏腻;但这一点香甜哪里够用,他喃喃着“那就更不要脸吧”,挤进那红艳艳的两片唇间,口齿之芳,更胜豆沙。过了一会儿,岑嘉钰觉得沈谦慎的手快把自己的腰掐断,口鼻间也都快呼吸不过来,只好用力推开沈谦慎:“不是说还要吃饭么?”沈谦慎只好恋恋不舍放开,怎么旖旎总是不长久。友宁大楼往西边走,便是南京路。南京路上馆子颇多,其中一家叫新雅的,以干净卫生出名,厨间都是玻璃房,随时欢迎客人参观。同环境的洁净相呼应,他家的菜式也是海市人喜欢的清淡。油淋乳鸽、白玉冬瓜盅、金银双脑都是它家的名菜,这也便罢,难得的是有两味物美价廉的小菜,糟白咸鱼和辣椒酱,极为下饭。沈谦慎想着要岑嘉钰多吃点,也不开车,两人踱着步说着话走到了新雅。进门落座,沈谦慎就后悔了,他怎地就忘了,友宁大楼和新雅近,可和平饭店离新雅更近。和平饭店,懂行的人也暗暗叫它“和平书寓”,(民国早期高级娼妓馆叫书寓)常年住着交际花,女电影明星,女歌星,故而新雅也是她们的觅食之地。这不,他看见了张熟面孔,那个叫喜鹊还是燕雀的女歌星。黄莺也看见沈谦慎了,出于好奇心,连带把旁边的女客也仔细打量了一番。哟,这不是那个裁缝店的老板娘吗?她想明白了,沈大公子哪里止步于偷东西啊,这已经进步到偷人了啊!黄莺听说沈大公子那一场选美最后的奖品是一栋洋房,而获胜的是一个艺名“玫瑰小,姐”的歌星,所以那栋别墅后面美名叫做“玫瑰别墅”。她心里气不忿的很,一方面,是自己居然落选了,只得了几匹破烂布;另一方面,是获胜的“玫,瑰小姐”是她的死对头。如今见了正主,她可要去掰扯掰扯,顺便,也扫听些消息去笑话玫瑰小,姐,还不是没攀上沈大公子,连个姨太太名分都没捞到。黄莺端了酒杯过去:“沈公子,好久不见。”沈谦慎微笑道:“王小姐?”黄莺娇羞一笑,抚了抚额头:“沈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人家在选美赛中没进前三甲,就连名字都没记住。罢罢罢,你还如同以前一般,叫我黄莺就好。怎么,玫瑰小,姐没一起来?”沈谦慎莫名其妙:“玫瑰?哦,你说梅妮小姐?我和她不熟,她为什么要来?”黄莺笑道:“选美皇后呀,您不是送了奖品洋房么?听说以前的花蝴蝶电影皇后只拿了亚军,得了一辆车。大家都说是三白眼赢了丹凤眼,还笑说有猫腻呢!”沈谦慎看对面的岑嘉钰凝神听着,册那,这事儿,上回和岑嘉钰说跳进洪浦江洗不清;这黄莺一打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自己简直是个黑乌鸦了。新雅,似乎离苏州河近一点。沈谦慎板起脸:“黄小姐,我和不喜欢的人呢,只说三句话。这是第三句。”黄莺是个有心机的,她过来搭个讪,回去一句淡淡的“打个招呼罢了”,就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