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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看来现在只剩下风峦海的兵马是他们最后的倚仗了吧。只是原承道用的动吗。苏凤竹想。“陛下与公主手足情深,自从离京时遗散了公主,陛下寝食难安,时时思念公主痛哭流涕。甚至因公主不在而不肯登基继位。小人此次赴京前,陛下面谕小人,务必竭尽全力,救回公主。”天无涯又说。说这话时,他的冰冷无情的声音里,隐隐出现了一丝波动。苏凤竹立刻察觉到了,短时兴奋起来:这冷面冷心的人,还是有破绽可循的!是什么触动了他的心肠?她转动着眼眸,又哭道:“我的勉儿啊,你都挂念jiejie作甚,你是大虞千秋万代之所系,只要你好,jiejie便是死了也欢喜啊!”“公主放心,小人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带回公主,让公主与太后、陛下阖家团圆。”天无涯道。苏凤竹确定无疑了:这铁石心肠的暗卫,对亲人与亲情,心中还藏着那么一丝儿濡慕。倒也难怪。苏凤竹以往虽没直接接触龙鳞卫,却也知道,他们这样的人,原是从三四岁上被老暗卫看中,然后明抢暗夺,从亲生父母身边把人弄走。他们心中的最深处,许还残留着一点父母的模糊影子......如何乘隙而入?苏凤竹开始寻找时机。天无涯这逃离路线看的出来是精心谋划过的。走一阵,便换个身份,换套行头,换套车马。或是荒郊野店,或是田野人家,都有人接应他。苏凤竹心下暗惊,国破家亡后这暗卫的网线还如此严密,以前是何种程度,简直无法想象。一连两日,苏凤竹未曾寻到任何时机,而距离京城,越来越远了。这日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一个名叫李家集的小镇。此地多温泉,这里的落脚地,正是一处温泉汤馆,也有女宾的。苏凤竹心中一动,便央求天无涯:“我觉着我浑身上下都是沙子,我整个人都在发臭,无涯卿,让我沐浴一番吧,不会耽搁很久的。”“也罢。”天无涯想了想应下了,吩咐这里接应他的人:“十三,好好伺候公主。”“大哥放心。”他口中的十三,便是汤馆徐娘半老的店家娘子。她笑吟吟对苏凤竹道:“公主请。”她引了苏凤竹到一个屋子,里面清清静静一个小池,别无他人。“小人伺候公主。”店家娘子亲自动手为苏凤竹宽衣解带。苏凤竹看着她长着薄茧的手,猜测着也是个有两下子的。便含笑与店家娘子闲话:“卿也是龙鳞卫的人?是一直这样隐在民间么?可是委屈了你。那店主是不是咱们的人?是你真正的丈夫么?我看却配不上你呢......”她说一句,店家娘子恭谨应一句是,余者半字不肯多言。真是,她娘能弄出这么一群智勇双全又忠心不二的暗卫,如何就不能用这劲头提拔一批忠臣良将!苏凤竹心中无奈。“你可听说,槐树村罗金贵罗大财主家那事?真真是笑死个人!”“隐约听着,是罗大财主骑马摔死了,养在外面的一个外室,跑来和主母争家产?你说说,这都什么世道!”突然隐隐从隔壁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是别的来此洗浴的妇人在闲话。苏凤竹便竖起了耳朵。只听那二妇人你一言我一语道:“原是那主母孙大奶奶,不是只有一个嫁出去的小姐么,那外室倒养了个一两岁大的哥儿,便得了倚仗。再则那外室也不是个什么正经东西,从城里,纠结了一群不三不四的无赖儿,打上门来。已是一连闹了好几天了,今儿个出殡,也不知能闹成什么样子呢!”“也是孙大奶奶命苦,她原是养了个哥儿的,谁知道三岁上让人给拐了去。如若这哥儿还在,现在也当成家立业了。孙大奶奶何至于受如此欺辱!”“可不是么......”苏凤竹只听的心肝儿怦怦地跳:真是天助我也!“这就行了,我们急着赶路呢。”她笑笑对店家娘子道。一时又启程了。路上苏凤竹先东拉西扯和天无涯说些闲话,夸赞他的忠诚。看差不离了,便道:“你如此忠诚,便是天大的恩赐,也是该当的......刚才在那张家集我听着,咱们似乎是行到了安城附近?”“正是。”天无涯答道。“有一件事,我想着还是告诉你吧。”苏凤竹故意犹犹豫豫地道:“我看过龙鳞卫的卷宗,你的我还依稀记着些,里面说,你便是出身于这安城地界。”“当真?”外面天无涯的声音大了一些。上钩了!苏凤竹握紧了拳头。声音却波澜不惊,道:“嗯,应该是安城下面的一个什么树的地方,榆树店?”“此地有个叫槐树店的地方。”天无涯沉默了一会儿道。“哦,那就是槐树店?”苏凤竹装成记不清楚的样子:“不过你爹的名字我还记得,因为极好记——你,想知道吗?”天无涯沉默了更长的时间。“小人,想知道。”终于他说。苏凤竹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姓罗,唤作罗金贵,”她压抑着自己激动心情道:“你娘姓孙。你是打三岁也不是两岁时候,离了他们身边的。”停了一停又道:“你救下我这般大功劳,等见了母后和弟弟,我一定奏请他们,不仅要赏你,也要封荫你的家人。”“谢公主。”天无涯这三字说的,有人情味多了。“你现在,可要去与他们相认?”苏凤竹又问。“不,”天无涯还是断然拒绝了:“现下公主尚未脱离险境,小人岂敢擅离职守。“真真是忠义之士。朝堂臣子们有你一半忠心,这天下也不至于成今天这副样子。”苏凤竹先叹息一声,又道:“我又如何忍心隔离你们骨rou亲情。这样吧,你不妨沿途找个乡老问一问他们的安好。”“公主思虑周全,小人感激不尽!”天无涯原也还存着丝怀疑,当下果真找了个路边的茶摊,向那摊主老汉打听槐树村罗金贵。“哦,罗大财主啊,大哥是来给他吊丧的?”那摊主热情地道:“那您可走过了,您得掉头走两里,那儿有个岔路口,从那儿往东拐,走上十来里,就到槐树店了!最大的宅子,就是他们家了!”“老人家是说,他过世了?”天无涯缓缓地问。“是呢,前天的事儿啊,从马上掉下来!怎么,大哥不是来吊丧的?这才知道?哎呀呀,这怎么说的......”老汉摇头叹息。“听说,罗家,以前曾丢过一个儿子?这事儿您可知道?”天无涯冷静地又问。“怎不知道!”老汉摇头晃脑:“罗大财主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给人拐走了,罗大财主是满天撒钱去找啊,那时候说,找着了,赏金条十根,十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