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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急忙上前。在宗政恪耳边低声道:“青衣紫边的是萧关,大太太在时。他是外院副执事,帮着福大叔管着院子里的采买诸事。蓝衣青边的是萧合,曾任畅春院的护院副统领。”徐氏所说的福大叔,便是萧全忠的爹萧福。采买可是一项肥差,这位萧关副执事,称得上实权人物。护院副统领萧合,宗政恪妙目生光,飞快地扫过此人波澜不惊的面孔。不下八品的修为,却屈尊于内院之中,这个人恐怕是萧氏自家培养的高手。宗政恪转念又想,人人都道自己的母亲萧闻樱深得家中长辈喜欢。那为何,随同母亲陪嫁的仅仅只有萧福这一房人?看畅春园这样的规模,母亲据说在此处生活了七八年之久,怎么也该有几房心腹家人吧?这不合理,非常不合理!宗政恪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对萧闻樱的嫁妆其实并不上心,也就从来没有关心过为什么她所知道的陪房只有萧福这一家。被任老太太挪用的嫁妆里,很有几处田庄铺子。那些产业的那些人手,后来宗政谨曾经隐晦的交待过,说是都被任老太太给换掉了。那么,从前的那些人,是否就是她所不知道的母亲的陪房?那些人又都去了哪里?满满的疑问,宗政恪只能暂时隐入心里。也许在萧家,她能找到真相。伸手做虚扶状,她低声道:“关叔、合叔,两位请起。今日天色已晚,以后我自会找两位说话。娘在时,两位做什么,现今便还是那么安排吧。外院执事,全忠叔……先顶着。”萧关与萧合恭敬地磕了头,齐应了一声“是”,再起的身。这二人也知道内院不可久留,便退了下去。而此时,葛嬷嬷带着一名米分裳丫环走过来。宗政恪转身便走,那名米分裳丫环却向她的背影先屈膝福过身,才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徐氏向明心四人使眼色,那四人便急忙跟上去。如此,在凝春堂的正堂门口,便只剩下葛嬷嬷与她。这时,徐氏才卟嗵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罢了抬起头哽咽着开口唤道:“娘。”“青芽,芽儿!娘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葛嬷嬷亦是老眼含泪,上前拉起徐氏,握了她的双手,就着灯光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声音微哑地说,“快让娘瞧瞧你。”徐氏含泪,与葛嬷嬷保养得宜的双手紧紧相握,却是笑道:“娘,女儿在姑娘身边过得极好,很是舒心呢!”葛嬷嬷叹息一声,怜惜道:“不管怎么舒心,你都清减了许多啊。”虽然女儿的模样依然秀丽温婉,但眉宇间的疲色还是让葛嬷嬷心疼不已。真实的生活状况,不能与母亲明言,徐氏只能颇为内疚地瞧着她。母女都知此时此处不是叙旧的好所在,先把宗政恪安置好才是正理。徐氏便挽着葛嬷嬷的胳膊,一面相跟着同往凝春堂的侧门走,一面将宗政恪夜里安寝的习惯讲给她听。L☆、第145章心不甘情不愿母女俩轻声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凝春堂的厨下。葛嬷嬷原先就掌管厨房诸事,有一手好厨艺,否则徐氏也不会学到三招两式。到了自己的地盘,葛嬷嬷带了徐氏到下歇处,紧紧关上门,颇为忧虑地道:“瞅个空子,你告诉姑娘。那边的琅姑娘,昨儿迎来了天一真宗的一位长辈,据说身份尊贵、修为通天。今天四下里都传遍了,瑛姑娘因得了那位长辈的青睐,似乎会被破格允许去争夺爵位!”徐氏淡淡然微笑,搀了葛嬷嬷,让老母亲坐在椅子里,才蹲下身子倚在她膝边道:“咱们姑娘无意于公主爵位,旁人得了贵人青眼,又有什么呢?不过娘您的话,女儿会上禀姑娘的。”葛嬷嬷却长长地叹了一声,抬手将徐氏颊边一缕散发给她夹到耳后,轻声道:“园子里都在议论,说老太君之所以允诺旁姓亲族之女也可争夺公主爵位,为的就是给恪姑娘大开方便之门。如今人言沸沸,恪姑娘只要流露出半点不愿,岂非就是罔顾了老太君的拳拳心意,不孝之极?”徐氏悚然而惊。她在萧府长大,自然明白一顶孝字大帽子压下,于这个承受如此压力的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大昭萧氏,无论开国女帝如何铁腕争夺天下,开创偌大帝国之后便禀承仁孝之道治理国家。两杭萧氏时刻标榜不忘大昭主脉、不忘先祖,在家中自然也要将仁义孝道挂在嘴边。所以,两萧辈份最高的长辈们才享有无上的权力,萧老太君才能一意孤行允许非萧氏直系血亲继承公主爵位。徜若宗政恪不孝之名传了出去,不说老太君心里如何想,她的处境便会立时变得艰难起来。最起码,一个不识好歹的名声是死缠上她了。见女儿面露愤然之色,葛嬷嬷安抚般地拍拍她的手背道:“不管姑娘心里怎么想,在外,绝不能传出这等言语。如咱们家这样原先是大姑娘旧仆者。自然不会胡乱多嘴。恪姑娘带来的那些人……”葛嬷嬷所言的“大姑娘”便是萧闻樱,她是萧老太君膝下头一个重孙女儿,本辈排行最长。徐氏见母亲满含担忧的样子,不禁笑着说:“娘。您放心就是!姑娘身边那四个丫头,也都不是多嘴之人。她们对姑娘俱都忠心耿耿,为了姑娘,连性命也可以不要的。”连连欣慰点头,葛嬷嬷道:“如此就最好了。能调教出这样忠心的奴婢,可见姑娘也不是没有手段的。现在咱们也不想别的,只把姑娘照看好。至于旁的东西,那也要看天命。天命钟爱之人,即便无心,福气最终也会落在她身上!”“娘您这话在理。”徐氏盈盈站起身,又正色道,“还有一条,女儿必须要告诉您。姑娘是个有主意的人,也是有大智慧的人。还请娘与几位叔伯婶婶大娘知会一声。只管听从姑娘的吩咐行事,万万不能自作主张!”葛嬷嬷愣了愣,随即颔首道:“果然是大姑娘的孩子,与她母亲一模一样的性情。你放心,娘会与大家伙儿说的。”她知道女儿的真正意思,是在告诫自己这些大姑娘的旧仆,切不可以为曾经服侍过大姑娘,就倚势拿捏小主人。葛嬷嬷暗自叹息,大姑娘出阁十多年,这些曾经的旧仆多有改换门庭者。别人怀着什么心思。她又如何能尽数知晓呢?这畅春院,不太平啊!或者说,整座苏杭府,整个寿春园。如今都陷入波诡云谲之中,叫人无法安生!谁也无法独善其身!如葛嬷嬷这样,被拨入畅春院服侍的下人们,忠诚与背叛,只在一念之间!生与死,也只在他们的一念之间!惦记着姑娘是否已经洗漱安寝。尽管明知她有意让自己母女多多相处,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