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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外之人是外,修道之人是内。”“哦?”谢华琅笑问道:“小道长,你得道了吗?”世间修道之人千千万万,谁敢说自己得道了?谢华琅尚且佩戴着帷帽,见不到她面容,然而只听她声音,也知是个妙龄女郎。那年轻道士被她问住,禁不住脸红起来,踌躇道:“反正,你就是不能进去。”“好吧,”谢华琅调转话头,又道:“道长,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另一个道士答道:“当然是清扫庭院。”“这就不对了,”谢华琅笑道:“你也说这是清净地,何来清扫一说?可见此地原也不清净。”几个年轻道士被她说的无言以对,最开始开口那个道:“女郎,你这都是歪理。”“世事有阴阳两面,要么正,要么负,道理自然是正的,哪里会有‘歪理’一说?”谢华琅笑道:“你们自称修道之人,却连我这方外之人都不如,这道观你们进得,我如何进不得?”那几个道士说不过她,一时梗住,谢华琅忍俊不禁,却见门内走出一个中年道士,白面无须,笑吟吟道:“女郎好口齿,敢问来此有何贵干?”谢华琅见他年岁不轻,便行礼道:“冒昧前来,想向此间主人讨一枝桃花。”“原来如此,”那中年道士面露恍然,笑道:“女郎暂待,我去问过观主。”谢华琅向他一笑:“多谢。”她在门外等了约莫半刻钟,便见那中年道士出来了,向她道:“观主请女郎入内一叙。”侍从们有些不安,谢华琅却不怕,笑道:“无妨,你们且在此等候便是。”说完,便同那中年道士一同入内。这道观十分古朴,白墙灰瓦,院植青竹,脚下是条石砖小径,清幽静雅。二人拐过那从青竹林,便到了后堂,那中年道士道:“女郎,请。”后堂里陈设十分清简,自帷幔至窗帘,皆是浅灰一色,连内室点的香料,都是透着疏离的冷香,想来其主人的确喜好清净,不喜奢华。谢华琅只大略扫了一眼,隔着帷帽,却也看不真切。她少有的生了几分好奇,趁进门空档,将帷帽掀开一线,悄悄向内瞥了眼,心中惊颤,险些怔在原地。内室上首处端坐着个极清冷的道士,年约而立,面似冠玉,已然蓄须。他年纪应也不轻了,虽也明俊,却不似少年郎君那般意气风发,然而岁月所赋予的雍容雅正,却如同陈年佳酿一般,因年华更见醇厚。那道士微垂着眼,不言不语,却清冽如一道剑光,谢华琅匆忙瞥了一眼,竟有风声鹤唳,剑气纵横之感。世间居然有这样的人。她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然而此刻,却觉心神失守,险些乱了心绪,亏得自幼承教,不至在人前失了分寸。先前那中年道士领着她到一侧落座,谢华琅便听上首处那道士道:“我听衡嘉讲你与门前几人轮道,说的很有意思。”他的声音也轻缓,同这个人一样,清冷之中,隐约带着几分疏离。谢华琅定下心来,道:“口齿功夫而已,观主见笑了。”那道士淡淡看她,道:“女郎也学过道经吗?”谢华琅摇头道:“并不曾学过。”那道士又问:“那你觉得,什么是道?”谢华琅含笑答道:“我便是道。”“胡说!”那道士还没说话,他身侧的年轻道士便道:“你怎么会是道?”“道生万物,我亦身处其中,难道不可自称为道吗?”谢华琅嬉笑道:“小道长,你着相了。”“你又胡说!”那年轻道士气道:“着相是佛家说的,道家不这么叫!”“这有什么关系?言辞不过是外物,”谢华琅满不在乎,道:“殊途同归而已。”那年轻道士气急,似乎还要再说,那道士一抬手,他面色微变,连忙停口。“女郎,”那道士道:“你很有慧根。”“观主,你也说错了,”谢华琅笑道:“慧根是佛家用的。”那道士倏然笑了,他道:“殊途同归。”谢华琅闻言莞尔,心中却定了主意,伸手将帷帽摘下,展露面容,向他一笑。窗外桃花开的正盛,绮丽多姿,世间少有,然而这等绚烂风流,仍在她嫣然而笑时,尽失颜色,其风神秀彻,可见一斑。先前与她争辩的年轻道士不意这女郎生的这般美貌,一时竟看的怔住,忽然回过神来,满脸通红的低下头了。那道士目光清冷,径直落在她面上,谢华琅也不打怵,神情含笑,与他对视。内室安寂,一时无言,不知过了多久,还是他先退却了。眼睫微垂,他侧首避开她目光,低声念道:“无量上尊。”第2章枝枝春风骀荡,悄无声息的涌入室内,将左右帷幔吹得左右漂浮之际,也打破了室内久久的安静。那道士见了,轻声道:“起风了。”“不是风动,不是幡动,”谢华琅目光盈盈,似是秋波,含笑道:“道长,是你的心在动。”她声音轻柔,正如春风,言辞之中却隐含几分深意,内室几人听得怔住,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那道士侧目看她,目光中少见的生了波澜,谢华琅便由着他看,笑吟吟回望他。四目相对,静默无言,最终,还是他先退却了。“女郎,”他眼睫微垂,疏离之中隐约流露出几分青涩,良久之后,方才道:“你到此来,有何贵干?”谢华琅笑道:“想向道长求一枝桃花。”这话便说的有些歧义了。往单纯了想,便只是在前院讨一枝花,但若是沾染上几分旖旎,却是另一层意思了。那年轻道士面红耳赤,气道:“你,你简直……”“我是向道长求,又不是向你求,给与不给,都在他一念之间,与你有什么关系?”谢华琅也不脸红,反倒振振有词,将那年轻道士说的哑口无言,又转目去看那道士:“道长,你给是不给?”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