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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精神。他自称姓郝,大伙都叫他小耗子,也是进宫不到半年,还没被分派职务,只能哪儿缺人去哪儿当下手。小耗子说完自个儿,又问唐艾:“你呢,你叫什么?”这倒难住了唐艾,真名她是万万不能透露,假名却又卡壳想不出来。“小……小艾子。”她最终含糊不清道。这也导致小耗子听岔:“啥,小矮砸?你名真逗。”唐艾没来得及纠正,监栏院就来了尚服局的女官。女官要调拨人手给各宫送去新制的秋衣,随手招呼了俩人,恰巧就是小耗子跟唐艾。小耗子不敢怠慢,马上领着唐艾往尚服局去。没成想,这小太监是个话唠,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一会儿说起十二监和六尚都离着宫闱太远,办个事儿多么多么不方便,一会儿又说后宫是非多得不像话,勒紧了嘴才能把命活长点儿。唐艾插不上话,也便由着他去说,刚好继续了解宫里头的门门道道。百余年前,大天/朝的太/祖皇帝一统天下,但在这之前,神州大地实是分裂为齐楚魏燕四个国家。如今天/朝京师的四九城,就是在燕国旧都的基础上扩建而成。小耗子前一句还说着大天/朝尚简,皇宫也沿用了燕国旧宫,只在年久失修的地方修葺加固,下一句突又扭个脸,贸贸然问道:“小矮砸,你师父是谁?”唐艾立马犯懵,还以为是小耗子瞧出来她会武功。唐家祖上边,可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唐门,后来老太爷不混江湖改做生意,更是风生水起,家业传到唐不惑这代,足可用富可敌国来形容。虽说不再掺和江湖事儿,唐家人的功夫却也没落下,唐艾的这身本领就是跟着老爹练出来的。她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回道:“我师父是我爹。”小耗子撑圆了眼珠子:“你爹也是太监?!那他是有了你之后才当的太监啦?”唐艾懵圈了。得亏她脑筋多转了一道弯儿,才生生把那句“你爹才是太监!”咽回肚里。小耗子问的,该是教她规矩的老太监。“呃,我会错你的意了。我师父人老了,又没当过什么重要的差事,说了你也不知道。”唐艾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项技能不是唐不惑教的,真说起来,只可能是唐艾跟萧昱混熟了以后,近墨者黑。宫里妃嫔众多,唐艾跟小耗子俩人一到尚服局,便被分派前往芫妃的玉芙宫。小耗子说,最近秋高气爽,每天这个时候,皇后都会邀请各宫妃嫔赏花品茶,所以他俩这趟,大约见不着芫妃娘娘。玉芙宫在东六宫,内里雕梁画栋、小桥流水,算得上是宫里数一数二的殿宇,在北方宫殿的大气雄浑中又透着南方小筑的瑰丽秀雅。诚如小耗子所言,芫妃摆驾御花园已有些时间。然而,这玉芙宫里并不消停。小花园的假山最高处,正站着一束娇俏的小身影。假山底下则是一水儿的小太监和小宫女,一个个焦急得不行,嘴里边喊的都是“危险,公主快下来!”。公主当然就是馨宁。她不知在翘望什么,对下边的宫人一概不理,谁知脚下竟又突然一滑,整个人跟着就是个倒栽葱。馨宁要是头着地,那这就是命案了。即使是出于本能,唐艾也不能让这事儿发生。只见她一瞬扔了手里的衣裳,在一众小奴才的惊声尖叫中飞窜而出,张开胳膊就将馨宁接在了怀里。馨宁惊魂未定,同时吓傻了的还有小耗子。他呱唧一声扑倒在地,对着馨宁三跪九叩,唐艾这才也赶紧跟着向馨宁行礼。馨宁抚着小胸脯,眯起大眼睛看唐艾:“本公这儿正缺人手,你护驾有功,以后就到本宫身边当值。”唐艾如今身为太监界的一员,哪儿有能耐违旨,只得低眉垂眼地叩谢恩典。再说,公主又不知她哪位,摆这一道也是无心。说到底,唐艾自个儿的锅还得自个儿背。馨宁满意地一笑,当即就让小耗子滚蛋。小耗子哆哆嗦嗦退出玉芙宫,末了不忘瞅一眼唐艾,表情好像死了爹娘。小耗子前脚才走,芫妃娘娘后脚就回宫了。按理说,馨宁十四五岁,母亲的岁数也该不小。可这位芫妃娘娘光彩照人,举手投足尽是风情,居然让人瞧不出年纪。如斯佳人世间少有,宠冠六宫不是没道理的。馨宁与芫妃长得三四分相似,娇美的样貌肯定多半遗传自母亲。馨宁带着唐艾迎接母亲,唐艾逼着自个儿扮什么就像什么,唯唯诺诺地跟在馨宁身后,俨然就是个刚入宫的小太监,生怕做错了事儿惹恼主子。馨宁不迭地冲芫妃撒娇:“母妃,儿臣觉得能使唤的人不够用了,就又收了小矮子。”芫妃轻轻“嗯”了一声,也不多问什么,拉馨宁在石台旁坐下,并且屏退了身边众人。唐艾自觉地跟着其他宫人退到远处,时不时瞟瞟芫妃与馨宁母女。芫妃的长相让唐艾眼熟,可到底像谁,她又一时想不大起。馨宁原本乖巧地依在芫妃身边,芫妃不知跟她说了什么,忽然教她神色大变,一声大吼跳起了脚。奴才们不知又出了什么状况,更没人赶往跟前凑。芫妃还好,极力抑制着怒意,馨宁却已经一言不合就动手。接下来的时间里,馨宁只做了一件事儿,那就是扥来一个小太监,就往死里掐。好几个小太监不幸中招,不一会儿就都鼻青脸肿,瞧不出人样。芫妃一开始还呵斥她几句,后来干脆由着她发泄。小太监们被她弄得哀鸿遍野,看来看去,唐艾好似成了唯一没受牵连的那个。天黑以后,馨宁终于不再抽风,让唐艾先回监栏院去,明天一早再正式搬来伺候。唐艾心有余悸退出玉芙宫,凭着记忆往回摸,看了半天红墙绿瓦,才找准监栏院的方位。岂料她刚走没两步,忽然感到身后有人跟踪。这时天色已晚,两溜高墙间也再没个人影,一阵凉飕飕的风吹过,只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唐艾自诩艺高人大胆,回头之际却只瞅见空旷的长路。可惜只要她再一起步,那种极不舒服的被尾随感就又悄然出现。这回,唐艾再不能心安理得地继续走路了。她一边慢慢地放缓步子,一边仔细感知周遭环境。片晌过后,她发现这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在她的记忆里,曾经也有这么一号人,大半夜的跟她玩儿尾随,无聊至极。唐艾也不用分析了,因为她蓦地一抬眼,就撞上了一束清冷的影子。萧昱曾经很无聊,现今依旧很无聊。他能主动找上唐艾,就说明当时那匆匆一遇,他也觉察到了唐艾。“萧昱,真的是你!你跑来皇宫里干嘛?!”“嘘——当心隔墙有耳,”萧昱扥着唐艾闪进角落,“不说我,先说你。你什么时候净的身,我怎么不知道?”唐艾顿时火冒三丈:“我净个鬼的身!这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