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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昱只有一只手,想要擦干湿漉漉的头发并不容易。馨宁上赶着帮手,却只有越帮越忙。唐艾的恻隐之心又一次很配合地找上门来:“萧昱,你坐过来,我帮你擦。”“好啊。”萧昱咧嘴一乐,从馨宁那边抽身而出,美滋滋地在唐艾面前垂下脑袋。唐艾动作麻利,两手插入萧昱发中,沿着他的发际从前往后有条不紊地擦拭。萧昱的发丝拍打着唐艾的手背,水珠清清凉凉,时不时溅在唐艾脸上,划出浅浅淡淡的痕迹,很清透,很舒爽。唐艾压根没能察觉,自个儿的嘴角也自然扬起了一道弧线。萧昱悠哉地吹起口哨,调子轻快欢愉,似是极度享受唐艾的这番侍候。唐艾暗骂一句“不要脸”,眉毛一蹙哼声“好了”,吧唧一甩手。萧昱对唐艾道声“有劳”,又牵着馨宁拐到屏风的另一头:“小唐大人换衣服不喜欢旁边有人,你到这边来帮我。”唐艾心想这回肯定是躲不过了,一咬牙就换了宫女的衣裳,顺带还多出一点小期待,想要看看萧昱能够有多“美”。萧昱在屏风这头晃晃袖子,一团纸糊糊便滑了出来。“哎,白画了。”他望着纸糊糊叹了口气。馨宁拿脚尖拨弄了两下纸糊糊:“四哥,你又画了什么?”“美人儿,”萧昱笑得神神秘秘,“等下带你去看真人。”唐艾穿着女装的样子算是美人,但在那萧昱转出屏风后,她这个美人便黯然失色了。她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自个儿的眼睛——馨宁身边站着的那位,才是十足十的大美人!这个美人唐艾绝对见过。是了,在画上,她在萧昱的西山小院里见过美人的画像。这个现实中的人与画中人有着□□成相似,眸色潋滟,光华逸动,就是什么都不做,只在屏风边上盈盈笑着,都仿似有着绝代的风华,让人看上一眼,就再难从他身间移目。唐艾一转念,便又觉得还有一人也跟这位美人相似。那个人……是芫妃。理智告诉唐艾,这个大美人就是萧昱。面对这样的萧昱,她除了自惭形秽还是自惭形秽。“小唐大人,你是被我的美貌惊艳到了么?”萧昱并没矫揉造作地装成女人说话,一开口就是清朗俊逸的男声,好听是好听,就是和他眼下的女装很违和,倾城美感荡然无存。这家伙,开口跪。唐艾稍微找回点自信,随即便在发现萧昱身上发现各种破绽。比如说,他缺失的右臂仍旧只余一条空袖管;又比如说,他随便走上两步,就能看出来右腿带着跛态;再再比如说,他一动起来,就会带起一股男性独有的潇洒劲儿,真正的女孩儿,没一个是像他这样的。唐艾撇撇嘴:“你也用不着得意忘形,我劝你还是迟早脱了这身行头。你这样子到外边转上两圈,指不定被人当成什么妖精怪物。”萧昱摆摆手:“建国以后不准成精。”唐艾:“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馨宁咯咯笑出声:“四哥,唐艾的扮相虽不如你,但也不赖了。”萧昱:“那当然了,她是天生丽质嘛。”唐艾再也不想听萧昱鬼扯,凝重道:“好了,装束也变了,我们现在做什么?”萧昱淡然回首:“去跟纵火的鬼怪好好聊一聊。”39章皇后驾到馨宁听闻萧昱要走,又气鼓鼓地翘起小嘴。萧昱也不知用了什么邪术,不一刻就哄她入睡。时节已入秋,一阵夜风吹来,便是一地落叶。唐艾踏出醉云轩,不禁打了个寒颤,生生把喷嚏憋了回去。萧昱悄没声地在她肩上一搂:“我也冷。”“你——”“其他的小宫女也是这么靠在一起取暖的。”“你放开我!”“答应我一件事儿就放。”“……你说。”“等一会儿,无论你跟我见到什么人、听到什么话,都一定不要惊讶。”萧昱并没带唐艾离开玉芙宫的范围,而仅仅来到了芫妃的居所,玉芙宫的正殿。让人错愕的是,芫妃就站在殿门前,手中提着一盏青灯。如此一来,唐艾和萧昱便在她面前暴露无遗。“四皇子,果然你才是最像祈妃的人,”芫妃目中无波,仿佛一早便知道玉芙宫里藏匿着外人,“许多年前我就有所察觉,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偷偷入宫来看馨宁。皇上的子女众多,馨宁唯独与你感情深厚,我是她的母亲,自然希望她开心快乐,那些与她无尤的事儿,我希望她永远不会知晓。是以每次你来,我都没有戳破。这次,也一样。”她一边说着,一边睨一眼唐艾:“即使你带了同伴潜入宫中,我也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萧昱同样不动声色:“我想也该是如此,我真的很感激您。换作往日,我大概会就此离去,可今天不行。今天我选择现身,是因为我一定同您说上两句话。昭阳宫的那场火,是您放的吧。”芫妃目光一凛,灯里火光一阵摇曳。萧昱笑了笑,轻声叹道:“如果我说我懂您,您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你懂我什么?”“老头子是不是好皇帝我没资格评论,可他一定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他的确不是。”“所以您对他有怨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儿。”芫妃也笑了,笑中有泪:“你说你懂,可你还是不懂。在旁人眼中我宠冠六宫,但实际上,有了馨宁以后,我与陛下便再无夫妻之实。”“那您要恨就恨老头子,又何苦迁怒于一座废弃的宫殿。”“他每次召见我,就只是看着我,看着我而已!我在他身边,他却会说祈妃活着该有多好。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与祈妃长得相像,他根本就将我当做了祈妃的替身!我的寂寞、我的苦楚,不会有人明白的!所以我恨,恨皇上,更恨祈妃。”萧昱微微动容,半晌方道:“您放火烧宫,却被一人撞见。那人在火中英雄救美,您也就此与那人有了牵连。可这件事儿竟被与您同住一宫的柳昭仪撞破,于是您便想了个法子嫁祸给她,说与宫外男子有染的人是她。”芫妃冷笑道:“后宫中妃嫔争宠,使的手段又何止栽赃嫁祸。柳昭仪小有姿色,一门心思想要上位,我早就对后宫争斗心灰意冷,本想由着她去,她却不择手段在皇后面前谄媚,若不是皇后怀疑到我,我也不会置她于死。说来好笑,最后惩治她的人,还是那个她上赶着巴结的皇后。”她说着目露狠色:“前日夜里在昭阳宫中盗走我伪装的人,就是你们两个?”“昨夜引我们落入陷阱的人,不也是您么?您这么做其实不太明智,真捉到了我们还好说,要是没捉到,保不准会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我胡乱猜测而已,”萧昱一声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