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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不由心下皱眉。天底下在意凡人死活的正统修道者多了去了,其中人道修者更甚。修行术法后就自以为是高人一等,不拿凡人当一回事的多半是散修,真正心怀大道的正统修道者反而更容易一视同仁。这种散修看不透天道之大,自以为是能移山填海、逆天而行,实际上天道之下皆为蝼蚁,他们自己比起那些个凡人也并不高贵多少。“郁慎公子啊……”云青默念了一声,也不多说。她有些奇怪,既然这郁慎是郁图的儿子,那郁图怎么不跟她直说呢?“你们履天坛术法如何?我们比斗一番可好?”郁慎有些期待地说道,他想着这女孩儿虽然看着不起眼,说不定也有几手厉害法术。“我不擅比斗。”云青这话倒是实话,她擅长的绝非这种炫技般的比斗。“无妨无妨,我又不会欺负你。若是你输了,只须教我一门履天坛的法术便好,对了,给我个什么法宝也行,如何?”这话里便带了些威胁的意思了,那少年眼里带着点恶意。他心想要是学了履天坛传承再拿了履天坛法宝,他实力定然大进,这次雪山论法说不定能得那圣地的青睐,从此一步登天。“履天坛传承自有成天宫管理,若是弟子私自授法,那么授法者关禁闭三百载,学了履天坛传承之人则要粉碎根基,打落红尘,转世重来。”云青浅笑,这少年真是蠢得可以。修道正统可不比这种散修传承,随处可见。正统传承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多,每一种都对资质和心性的要求极高,前辈高人往往花个几百年观察弟子行事作风,才敢将绝世传承授下,若是这名弟子日后有行为不当之处,还会粉碎根基收回传承。那少年脸色一白,随即又觉得云青是在诓他,怒道:“小儿你好胆!这次你不打也得打了!”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玉尺,这尺一段青一段红,光色驳杂,也不知是怎么祭练的。他大吼一声:“看我风火如意尺!”说着他手中玉尺光芒大放,双色尺芒笔直地冲向云青站的地方,可是他定睛一看却发现云青的身影已经消失。“公子这又是何必?”有些稚嫩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云青身上的白色祭祀服翻飞着,衣角的繁复花纹自行流转,发出淡淡的光芒。她手里握着一个琉璃小盏,做工精致,巧夺天工。郁慎眼睛都红了,不管法衣还是这小盏,都是不得了的宝贝啊!这时郁慎那玉尺的动静已经把周围的人都给惊动了,连郑真真都从车上下来,一下就看见了对峙中的两人。“量天度地!”郁慎一咬牙,朝那风火如意尺喷出一口精血,将它抛向云青。玉尺瞬间涨大,将云青头顶的天空都给遮住了,看上去来势凶猛。它不断喷射出风刃或者火团,可是不管怎么样都砸不中云青。一边的郑真真看得清楚,在这玉尺攻击之前,云青就看似很随意地移动了脚步,恰恰躲开了那攻击落下之处。“还有什么伎俩不如一并拿出来瞧瞧。”云青笑得越发轻柔温和,“我倒想看看你这丑态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她说话从来都让人觉得憋闷,宋离忧这种心性修为也经常被她说得跳脚,更别提这种自视甚高的少年人。“找死!”郁慎眼睛里冒出血丝,他轻身诀一起,纵身跃上那玉尺,居高临下地看着云青。“人器合一!”他身影慢慢虚化,而那玉尺却渐渐多了些灵气,出招再也不那么死板。每一击都像长了眼睛似的冲云青砸过来。这边郑真真也为云青捏了口气,她知道人器合一,法宝说到底也是外物,是死的,所以争斗中总是难以彻底压制敌方。于是有散修研究出这种将人的神魂注入器具,使其充满灵性的方法。“蠢物,器终归只能是器,若是将自己的神魂合入这种东西,你一辈子也莫想入道了。”云青挥手划出一道清光,玄元化玉术在她手臂覆盖上一层薄如蝉翼的玉石。这玉石质地纯净而坚硬,玉尺几番爆发下来也没能攻破。郁慎听见云青说他一辈子也不能入道了,心下一慌,到底是年少,不能稳定心境,这边法宝一下就脱手而出。云青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她脚下隐隐有黑焰升腾,纵身跃出十几米,一边侧身躲过几道风刃,一边迅速掐诀。在她落地之前,手上术法已经成形,她毫不犹豫,一道溅光碎玉就打在那玉尺之上。碎光溅玉术曾替她当过毕方这等大妖的一击,此时玉尺这种三流法宝自然抗不过,一下就化为碎片了。“啊啊啊……!!”郁慎发出凄厉的哀嚎声。人器合一,将神魂注入器物之内,那么器物受损,神魂也好不到哪里去。器物已碎,郁慎整个人都委顿在地上,也不知死活。郑真真吓了一大跳,她连忙上前,蹲下去想要查看那郁慎的情况,可是云青一把拉住了她。“刚刚与少公子斗法,云青收获颇丰,此番想在车上闭关领悟一段时间,还请勿扰。”云青朝着周围那些戒备的普通人朗声道。这边动静大得很,想必那郁图也知道了他们的情况,但是就算云青重伤了他儿子,他也没有派人来援助,甚至连句责怪的话也没有。那人绝对是有古怪。云青说着就要拉郑真真走,结果她盯着地上那尸体般的郁慎怎么也不肯。“我留手了,死不了。随我回车里。”云青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无奈地道。郑真真看来云青也不会如此行事鲁莽,想来此番斗法也是别有用意,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相信云青,随她回牛车里了。只是,过了不到一天,第二天清早就传来了郁慎身亡的消息。第三十三章不测风云,父子无情车窗外挂起白幡后,云青和郑真真几乎不出车门了。车队中的人都用排斥而畏惧的眼神看着他们所在的牛车,但是似乎因为郁图的制止,也没人来生事。“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郑真真一脸担忧地看着云青。云青用寒玉生露术聚了一小盏水,将冒着森森寒气的方寸盏递给郑真真:“你都坐立不安一整天了,何不坐下喝口水歇歇?”郑真真没有接那方寸盏,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道:“你既然未下杀手,那么郁慎为何会死?”“郁慎自然有他必须死的原因,这与你也关系不大,何必在乎?”云青轻描淡写道,她看了看手里浮着薄薄冰层的方寸盏,又用黑焰将这水温了温。“怎么能不在乎!?”郑真真声音拔高了一下,“昨日所有人都看见他在比斗时为你所伤,估计这会儿都在想好心收留我们几个却被反咬一口,恨不得将我们粉身碎骨呢!”“水热好了,可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