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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分散力量终究只是权宜之计,要彻底解决问题还得靠道棋。残缺的道棋是双刃剑。它让天道不再是毫无破绽的,也让修行者们的对弈更加艰难。“我知道了。”谢遥仔细斟酌后应了下来,他接着问道,“打开通天神脉界门的事情我会同圣者商议,不过凑齐四海古镜和清理当今道统的事情就只有你来做了。”要是仲观源诓他们开了界门,其实自己这边完全没准备,那仙道和人道的损伤就大了。“神道还活在十万年前啊,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来夺取如今的道统?”仲观源随手将金色系带扯了下来,没好气地白了谢遥一眼,“古镜倒是问题不大,我这几十年内应该会去见一见云青那家伙。”己颐和神色不安地从仲观源手里接过金色系带,然后缠绕在自己手上,他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谢遥留意到一件很微妙的事情:“你叫她云青?”“哪里不对吗?”仲观源奇怪地看了谢遥一眼,“你转移话题也太生硬了!接着说刚刚的事情,我们没办法毁掉现在的道统,这事儿得由你们自己来做。”名字是寄寓了特殊含义的,可以是祝福也可以是诅咒,身具道种的修行者对此会非常敏感。在谢遥进入神隐门,了解到关于碧落黄泉的问题之后,他就开始怀疑“云青”这个名字的真实性了。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如果她真的是一无所知地从夭阙塔醒来,那么也不应该有名字才对。所以说对于她而言唯一一个会产生因果意义的称呼就是黄泉。仲观源身为神明对这些更为敏感,他直呼黄泉“云青”之名的话,某种程度上就意味着这是个“真名”。但是也不排除仲观源为了回避黄泉对因果的感知而故意挑了个他和谢遥都知道的假名。谢遥没有再追问仲观源,不过还是悄悄记下了这件事:“你想挑起圣人内战。”仲观源解下系带后展露出的笑容显得毫无遮拦,他道:“是啊,他们不死,他们所守护的道统就不会亡,而那些道统不亡,我们怎么降临?如果天宫不能降临……那么十万年一次的劫难就会永无止境地继续下去,修道界早晚会被慢刀磨死。”谢遥的眼神平静而冷漠:“这番话你跟几个圣人说过了?”仲观源低笑道:“全部。他们是为修道界生的,如今为修道界死也理所当然。”他的笑声里没有笑意,满载着千古悲凉。谢遥蹙眉,握着拂尘的手微紧:“有谁答应过吗?”仲观源挑眉:“没人答应。”谢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额上的烙印开始闪烁不定:“可是我看你似乎成竹在胸。”“圣人们还需要一点时间。现在没人答应,可是以后也没人能拒绝。能拒绝的人都走不到这个圣位上,比如你,比如云青,又比如曾经的碧落黄泉。”仲观源的确是胸有成竹,他算了十万年,没道理算不透一点人心。碧落与黄泉想要证的是永恒不朽的道,因为不朽,所以他们不需要任何继承者,亦不在乎修道界会怎么样。可是诸道圣者不同,他们本身就是为了缓解修道界的危机而诞生的。他们以自己为容器聚集道果,待道果凋零就殉道散播道种。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替修道界抵挡任何祸患,为修行者从绝境中铺出一条通路。所以就算死也死得其所、理所当然。听起来似乎是这样的。“我知道了,那么……”谢遥垂眸敛目,神色微沉,“静候天宫佳音。”仲观源闭上眼睛,轻轻拍了拍身侧的己颐和:“定不负所望。”己颐和绕到他身后为他蒙上那条金色的系带,金属的边缘光芒黯淡,柔软的绸缎紧贴着眼睛。仲观源足足走了十万年,以一个普通人的外表,一个神明的心,没有谁能比他更清楚地感觉到修道界的崩坍了。现在最后的机会摆在神道面前,不管这个机会有多么微小,他都决定为此放手一搏。拖上整个修道界一起,放手一搏。仲观源回身正要离开,可是没迈出几步又回头道:“对了,如果缺人手的话,我可以将重羲他们调过来给你。”谢遥带了些审视的眼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仲观源飞快地恢复了之前笑嘻嘻的表情,看不出一点破绽。“我是认真的,看在青帝的份上,帮你做点事也无所谓。”仲观源的表情格外夸张,看上去只恨不得掏出心来给人瞧瞧了,谢遥从他脸上一点也看不出“认真”这两个字。谢遥用拂尘指了指躲在仲观源身后的白衣少年:“其他几位神裔后人就算了,将他留下如何?”仲观源顿时神色一僵,连忙摆手拒绝,道:“不行不行,颐和修为还行,但是特别认生,又容易害羞。我可不放心他跟着你到处乱跑,还是让其他几人跟着你吧。”谢遥心下摇头,既然仲观源敢带着他出入天宫,游说圣人,那么他的修为肯定不止“还行”这么简单。他至少能在一名圣者面前保护仲观源这么个普通人毫发无损。己颐和身子格外瘦小,脸色也苍白得不正常。他一见谢遥的拂尘指向自己就立刻垂头不语,扯着仲观源的衣服将自己牢牢藏住,仲观源每说一句话他的头就越往下低一分,看样子再说下去他就要晕倒了。“那就多谢仲前辈了。”谢遥收起拂尘,化作一缕清风消失在两人面前。第二百二十一章血脉渐隐,七情六欲北海之上只剩下仲观源和己颐和两个人,刚刚的狂风巨浪就像噩梦般消失不见了。“仲师……要去见那个人吗?”己颐和抬头看了一眼仲观源,然后又飞快地低下去。仲观源将自己的长发理了理,把海神古镜小心地收入怀里。他往南边指了指,对己颐和道:“先去离宫瞧一眼。”己颐和见仲观源不答,于是咬紧了下唇,一声不吭。他手里结印,两人瞬间乘风而起,速度极快,狂风将仲观源刚刚打理好的头发又吹乱了。“颐和刚刚问了什么?我没、没听清。”仲观源一张嘴就被灌了满口风,他眼睛蒙着,基本上无法辨别方向,只能依靠扶着他的己颐和。己颐和摇了摇头,手上再次结印,银色的神印从他袖口蔓延出来,一直延伸到手腕上:“仲师不想说就算了。”仲观源感觉周围的风全部平息了下来,显然是己颐和在施术保护他。这孩子总是这样,有点什么事情全憋在心里头,早晚哪天得憋出病来。仲观源也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只得诚恳无比地解释道:“我真没听清。”己颐和还是摇头,他偷偷抬眼看了看仲观源,又伸手帮他整了整衣冠。衣食住行,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