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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对他很是亲近,一见着他,便张开了双手,萧奈一笑,也将他顺势抱起。也是奇了怪了。萧奈一问话,瑞安还就真乖巧地答了起来。“四叔之前怎么和你说的?你这几天,怎么还是老样子?”萧奈刮了刮他的小鼻子,问道。瑞安张了张小嘴,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这是他自大火之后头一次哭出来。他犹豫了下,看了眼阮流珠,这才怯怯地低声说道:“我害怕。我总觉得他们都会害我,像姨娘一样,放火,拿榔头砍我,害我爹爹。”萧奈挑眉,摸摸他的脑袋,笑了笑,温声说道:“四叔每日都要抓坏人,一天要抓百十来号人,听起来多不多?”瑞安抽泣着点头:“多。”萧奈却又道:“可是汴京城里有上百万人,那瑞安说,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瑞安沉默片刻,乖乖说道:“好人多。”萧奈呵呵一笑,端起茶杯,语气严厉了些,边喝水边沉声道:“瑞安的父兄,都是当兵的,戍守边关,保家卫国。瑞安你要是被那零星几个坏人给吓成这样,可不能说是徐家的孩子了。既然好人比坏人多,你何必害怕?老天爷给你留这条命,可不是让你害怕的。”瑞安听着,若有所思,渐渐地也不再哭了,只定定地看了萧奈一会儿,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如意也仰头看着萧奈,眼睛发亮。流珠见了瑞安这变化,不由有些惊讶,暗想道:这教育小孩儿,果然是门学问。自己平日未免太小心翼翼了些,不敢拿话刺激他,这萧奈的只言片语,却反倒令他有所领悟。萧奈揉了揉他的小脸儿,说完之后,也不再多话,按着腰间佩刀,起身便要告辞。流珠对他略微有所改观,正要说话,萧奈却好似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下,自怀中掏出一个帕子,递给了瑞安,随即深深地看了眼流珠,抱拳告辞,跨步离去。流珠拿眼一瞥,见了那帕子上绣着的柳间黄莺,瞳孔一缩,心上一凛,面上却仍然带笑,柔声道:“瑞安,他为何要给你这帕子?”第22章锦遭伤后从新制(二)瑞安并不知道这绣纹正是柳莺的象征,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奶声奶气地说道:“瑞安被烟燎得睁不开眼时,就看见有个人,给我递来了一张浸了水的帕子,让我掩住口鼻,切莫松开。烟雾很大,瑞安没看清他是谁。这便是那条帕子,当时被萧四叔顺手拿去擦汗了。”流珠心里一思量,却是惊疑不定。这虽是柳莺的帕子,但救瑞安的人,却绝不可能是柳莺,多半就是那金十郎。这般仔细想来,便察觉了不少蹊跷。那金十郎当时一被拎出来,便是昏厥的,此后更是无声无息病死在了狱中,至于案情到底如何,都是活着的柳莺说的。是谁不想让他张口说话呢?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流珠头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傅辛。会不会是他令金十郎去唆使柳莺杀人,又怕事情败露,便除了金十郎灭口?若果真是他设下的连环套,他先前又说什么“徐道甫之死实属意外,与我无干”,那可真是虚伪得令人恼恨!依照傅辛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他杀徐道甫,这是流珠早就料到的事,只不过一直心存侥幸。如今他间接杀了徐道甫,却还矢口否认,在她面前装腔作势,假扮好人,这令流珠尤为愤恨。流珠搅着手中的锦帕,怔怔地看着恢复了些许元气的瑞安,还有娇笑着拍手的如意,拢了拢衣衫,背脊生凉,心里发寒。怜怜看着瑞安手里那黄莺帕子,心思暗转。便在此时,香蕊款步走了过来,温声道:“娘子,院子后门处跪着两个人,里头穿着孝服。奴让人问了,说是金家人,来替金十郎赔罪的。娘子,是撵走他们还是怎么着?”流珠微惊,看了看瑞安手里那帕子,想着金十郎这一份恩情,心上微动,站起身子,移步后门,果见后门那僻静处跪着两个人。大的是个小郎君,已有二十岁模样,有着金家人天生的俊秀面容,眉目如画,脱尘若仙,气质格外清肃,只是额角处有块疤痕,毁了这张堪称完美的脸,再看那小的,是个女孩儿,才不过四岁左右,却也一眼便能看出是美人胚子。见了流珠,那仙人般的郎君郑重地磕了个头。流珠不敢承受,连忙令家仆强拉他起来,但听得那郎君声音有些虚弱,却仍是强撑着说道:“在下乃是金十郎的同胞弟弟,金十二郎,名唤做金玉直。这是与我二人一个娘生养的小妹,且称她做二十娘便是。今日我兄妹前来,为的是当面给阮二娘及徐家小郎君谢罪。我那十哥,着实是个混账东西,死有余辜。他虽已经伏法,我心中却还是有愧,便来亲自替九泉下的十哥赔礼道歉。”二十娘一双小手捧着赔礼,可怜兮兮地抬头,将礼献给了流珠。那所谓的礼品,十分的寒酸,流珠再看看这小孩儿干瘦的身子,还有那金玉直虚弱苍白的脸,立时明白过来,不由有些愧疚。如她没有猜错,金十郎和徐道甫的死,都与朝堂之上的那位官家脱不了干系,又或者说,和她阮流珠都有间接的牵扯。她暗暗一叹,不肯收这礼,且执意要迎兄妹两人进屋,怎奈何金玉直却连连推辞,直接拉着小妹离去。待夜里时分,怜怜从外头采买回来,打听了些消息,对着流珠道:“那金家早已败落,金十郎他爹死了之后,他嫡母把那群婢妾全都赶走了,骂她们是只会吃白饭的废物。金十郎母亲前几年病去,既然主母容不下,他便带着弟妹在外面单过。金十郎平日在那越苏书院给人家写词作曲,倒也能赚些银钱,也有人说他在那儿是偷偷做男小倌儿的,只是并无确凿的证据,便不好乱说。”顿了顿,怜怜又提起他那伤疤来,叹道:“府尹府上的潘老三潘湜,人称花太岁潘三郎,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不在乎是男是女。那厮逼jian十二郎,金玉直自然百般反抗,宁死不从,拿起墨砚就往脑袋上砸。潘三郎这才作罢,还叫旁人也不准再欺负他们兄妹,甚至每个月还给他家送钱,只不过十二郎都没要。”流珠一听,皱起眉头,道:“那这兄妹二人,如今怎么生活?瞧他俩这样子,再过几天,只怕要饿脱形了。”并不是她心善,平白可怜人家。只是若没有她做祸引子,金十郎只怕也不会背着这样的罪名死在牢中罢。怜怜一叹,道:“金玉直倒是争气,今年考入了京试,只不过在外头那博戏摊子上,几乎没人押他会高中呢。他没有门路,如何能考得好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