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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区区一年时间,徐子期这个官家,便能做到如此地步,一来,实在因他年纪愈长,手段愈高,二来,也与他早早扫清民学会这一阻碍,还有傅从嘉的消极抵抗脱不开干系。两年以前,傅辛驾崩,傅从嘉登基,虽说民间议论纷纷,都说傅从嘉有篡位之嫌,可因他先前也有清誉在外,因而百姓们也未曾惶惶不安。可谁知傅从嘉上台之后,处理政事却是糊涂,且用度奢靡,用兵不利,惹得朝廷内外都颇有怨言,暗中都骂他是昏君。反观徐铁凛徐小将军,却是态度果决,手段高超,先是借着天灾与困局,暗中掌控了民学会,之后又借着民学会一派贪腐之案,惹得北地百姓对民学会人人抵制,一片声讨,彻底扳倒了这个荒诞而又乖张、处处照搬洋人,在时代的夹缝中靠着一点投机谋得生存的**团体。民学会倒台之后,虽说是彻底离那民主自由等主义又远了一步,可这徐子期,也顺从民意,去芜存菁,将民学会中一些值得学习的东西,保留了下来。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者载舟,水者覆舟。两相比较之下,北地是应天顺民,千室鸣弦,汴京却是物情离怨,众心不安。两边的这场仗打到最后,不少城池是城门大开,迎了徐子期入城,而到了汴京之后,傅从嘉的举止更是令人讶异,他早早换上华服,摆着酒食,候在城门,可谓是主动将这大宋江山,拱手让了人。徐子期入京之后,这位外号徐铁凛的开国新帝,处事的手段,并不似汴京子民先前想得那么狠辣极端,反而是如水一般,至柔至刚,事事处理得妥当,又是安抚世家及旧臣,封了傅从嘉做闲王,又是秉承民学会之精髓,放开傅辛设下的海禁,允许通商。从前闻风而逃的汴京人们,听闻之后,渐渐也都泛回了汴京,慢慢地,不过一年光景,汴京城竟比从前还繁华许多。至于徐道正这一家子,虽说那徐子期是他家亲戚,他若是登基,徐家这几口子便是皇亲国戚,可是徐道正,也差点儿往外奔逃了。实在是他先前是给傅辛制作火器,打压过自己这个亲侄子,他可生怕徐子期富贵之后,报复回来。临了临了,徐道正思来想去,却是决意不逃了,对着妻子儿女道:“虽然人人都说大哥儿性子冷,可是我觉得,他还不至于对咱们这些亲戚赶尽杀绝。就说大哥,混得天下皆知,子期不还是在那劳什子民学会里给他寻摸了个位子?虽说后来吧,大哥身子骨不行,呜呼哀哉,一命归西,消受不起这顶乌纱帽,但是子期对他,也算是照顾了不是?”稍稍一顿,徐道正又蹙起眉来,说道:“咱们就不走了。一来,火器和木工作坊,都在京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二来,咱家子骏对子期有恩,子期绝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徒。这汴京,咱们还是好生住着吧。”徐子期登基之后,对徐道正一家,还算是不计前嫌。他用国库里傅从嘉慷慨相赠的银子,收购了徐道正的火器作坊,又令徐道正做监工,还要给他加官进爵。徐道正连忙推却,只领了监工一职。徐子期见状,便干脆封了徐道正的一双儿女,徐子骏及徐*,徐道正思虑一番,便未曾推辞,领受谢恩。眼下徐*搽了搽几抹胭脂,穿戴整齐,便骑马入了宫城。她此番前来,为的不是别的,实是因为徐子期再开皇商一职,出海巡游,采购货物,而徐*主动请缨之后,徐子期钦点了她为商队领队,此次召她,便是要在行前再交待一番。两人用罢了满桌佳肴之后,徐子期轻抿浊酒,又凝声道:“*,此间正是二娘先前住的宫苑,你瞧着如何?”*一怔,微微一笑,道:“儿无甚见识,瞧着每一处宫苑都好。”徐子期勾唇,道:“你没有见识?你是出过海,游过西洋的人,甚么没见过。”稍稍一顿,他又道:“不瞒你说,先前朕对于女流之辈,不甚瞧得起,若不是被人痛骂了一番,只怕也不会醒悟过来。就好似洋人的东西,有好的,有坏的,不能一概而论;女子之中,有见识粗鄙的,亦有目光高远的,也不能一竿子,全都打倒。”*勾起红唇,定声道:“官家所言极是。儿心知肚明,此番由儿一个女儿家做皇商领队,必会有人传些闲话儿,暗指官家任人唯亲。儿定会有一番作为,堵上那**人的嘴。”徐子期点了点头,默然半晌,又道:“近来可有二娘的消息?”*闻言,道:“自二娘入宫之后,便不曾有甚么联系了。儿也不知她现下如何了。”对于徐子期的询问,徐*也不曾多想,她此刻是雄心勃勃,满心欢喜,直想着在**大海之上,闯出一片事业,又想着若是再遇见傅朔,一定要对他说出真心话来——当年,是她错了。她明明喜欢他,却又怕自己太喜欢他,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屡次三番地试探着,便是在一起了,也不肯掏出一片真心来,直等到他果然离去,杳无音讯,她才心生悔意。徐*忍不住幻想起来,若是再遇,他该是甚么模样?两人之间,谁会说出第一句话?而这一句话,又会是哪几个字呢?这般想着,徐*不由得出了神,手持银匙,定定地望着空空如也的碟子,而那唇角,却是缓缓翘了起来。忽地,徐子期的声音,惊得她回过神来。“昨日,傅辛在时,派出的船队回来了。”徐子期的声音淡极,徐*却是眼眸微亮,稍稍斟酌之后,拿捏着语气,开口道:“可曾带了甚么稀罕的物件回来?”徐子期漫不经心,缓缓说道:“不过是些小玩物,及几十盒阿芙蓉膏罢了。傅辛发了十艘龙船,结果这十艘船,先遇上海难,后逢着海盗,只两艘回来了。便连领队的那位京兆郡王,也折在里头了,尸骨无寻,不知该说是可怜,还是叹他,求仁得仁。都是两年前的事儿了,如今却才报回京中。”哐啷一声,瓷碟落地,遽然间摔得四分五裂。徐*急急蹲了下来,死死垂着头,手上分外麻木地捡着碎瓷,眼底则是一片模糊,泪水难收难休。是生离还是死别,往往要到若干年后,才会清楚明白。惜取眼前,莫轻别离。【徐*番外终】132、番外四傅从嘉·从臣嘉颂徒虚美“爹爹,阿娘去哪里了?”“你阿娘,去修佛了,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