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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的村民们一起拼车,车费平摊。李小双和夏燿背着蚕茧坐车去市集里,而莫许的任务就是在家里看守两个晒在坝子里的玉米。因为村里许多村民家都养了鸡,如果不要人守着,鸡就会跑到坝子里吃粮食,吃粮食事小,问题是它们不仅吃,还要拉,站在玉米里边吃边拉,简直能把人烦死。太阳实在太晒了,室外温度已经达到四十度以上,王建人生意终于没那么兴隆,不再像以前一样,吃了午饭就推着车出门。莫许正好借着守玉米的机会,三番两次往他家里钻。第一次去的时候,下午两点多,王建人家里静悄悄。堂屋里,王光华还是和往常一样躺在沙发上面朝远方,不过人却睡着了,嘴巴还张着打鼾,而王建人去不知道去向。莫许四下张望,见堂屋旁边小屋的门虚掩着,于是推门一看,果然,王建人也趟在床上睡午觉。他睡得很安静,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搭在腹部,眉头微微蹙着,两排睫毛合在一起更显得粗黑浓密,连莫许这个近视眼都能轻易看清。莫许不由得失神,上辈子她从他的胳膊弯里醒来时,不止一次对那两排睫毛羡慕嫉妒恨。一个大男人睫毛比女人还好看,简直犯规。她这就么走进去蹲在床边近距离观察,除了睫毛之外,五官虽然仍旧精致,但细一看却发现,线条相比七年前硬朗了些许,至于皮肤……就更不用说了,每天日晒雨淋不知道黑了多少倍。看了一会儿,莫许识趣地收回眼,把目光转移到房间里的家居摆设上。没必要一直盯着看,王建人睡着了,就算她现在用眼神演一个情真意切的戏码也没人欣赏。这房间和堂屋一样,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储物室,除了一张床,一张写字台和一个半人高的小柜子之外,剩余的空间全都被一些杂物所占据,比如大大的粮食罐子,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大纸箱,以及其它一些莫许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不过摆放得还算整齐,只是看起来挤,却不乱。让莫许意外的是,靠窗的写字台上竟然放着一叠厚厚的白纸,裁剪得只有普通作业本大小,而近一半的白纸上全写满了漂亮而又风格突出的——手写字。白纸旁边还放着一只两元一支的中性笔和几本字帖。莫许忍不住轻轻翻阅,发现那些字体果然不止一种,工整,潦草的字都有,而且每一页都十分干净漂亮,每一个字的笔画都一气呵成,绝不是临摹能达到的境界。这是什么状况?曾经写字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楚大少爷竟然练起硬笔书法并且学而有成吗?是为了修身养性还是打发时间?莫许像是打开的新世界,扭头见王建人仍旧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于是偷偷抽了几页写着不同字体的纸出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退出房间往家里跑,跑到坝子边时,正好碰到几只鸡畏畏缩缩地企图钻进坝子里吃粮食,莫许顿时拿起竹扒使劲赶,嘴里吆喝:“嘘!哈嘘!死鸡婆些,不要到我坝子里头来!”王建人听到吆喝声缓缓睁眼,目光清明,眉头却比睡着时拧得更紧,半晌之后他烦躁地翻身而起,扭头看着写字台上的手写字,突地拿起那些手写字走到灶房里,掏出火机点燃后全塞进了火灶里,火势大旺,不到几分钟就把所有字迹烧成了灰烬。眼见灶里的火灭了,他又掏出一根烟点燃,静静地吸起来,nongnong的烟雾熏得他半眯着眼。怎么会想到练字,而且还写了那么多,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是现在,恐怕再也写不出来了……一根烟刚抽完王建人又听到莫许哒哒哒的跑步声,随即骂声在自家屋门前响起:“嘘!哈嘘!死鸡婆再来就把你们全宰来炖了!”等鸡婆们夹着屁股躲进竹林,莫许已经因为来回赶鸡冒了一头汗,赶紧跑到王建人家屋檐下躲阴。太阳实在太晒了。“呵呵呵,你个胖子女儿跑都跑不赢,还敢逮人家的鸡,鸡才不得怕你。”王光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躺在长椅子上咯咯地笑。莫许闻声钻进堂屋,瞅了一眼王建人的房门,见门大开着,判断他应该也醒了,于是笑:“王大公,你不要瞧不起胖子嘛,总有一天我会瘦下来的。”王光华:“等你瘦下来老子都入土了哦。”莫许翻白眼:“王大公要不要我们打个睹嘛,半年之内我保证瘦下来,到时候吓到你不要怪我。”王光华:“你要是瘦得下来,猪都上树了。”“不信就算了,懒得跟你两个谈,我建人叔呢?”莫许黑脸,探着脑袋往王建人房间里瞧,见没人,又回头往灶房里瞧,王建人正好叼烟着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咋子?有事?”王建人问。莫许摇头:“没得事不可以找你耍啊,我妈跟我哥卖蚕茧去了,好无聊哦。”“无聊回屋看电视。”王建人越过她,径直朝自己房间走。莫许还是摇头,跟在他身后:“我妈不要我看,叫我守包谷,不要鸡来吃。”刚跟到房间门口,王建人突地回头冷着脸呵斥:“那你就去守鸡,不要得我屋头来晃。”“太阳好大哦,不可能一直守,偶尔看一下就行了,建人叔你不要比我妈还盯得紧嘛。”莫许望着他笑,rourou的脸蛋崛着酒窝,白嫩的脖子上两道细长的血痕呈暗红色已经结痂,眨眼一像是被小动物抓的,但干过农家活的人都知道那是玉米叶子割的。王建人眸色渐沉,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进自己房间在写字台上坐了下,拿起王光华的收音机捣鼓起来。莫许见状厚脸皮跟进去趴在一边围观:“建人叔你修收音机呀?”王建人继续捣鼓不吭声。莫许撇撇嘴,斜眼一看,见写字台上那一叠厚厚的手写体不翼而飞,顿时诧异,随手拿起一本字帖翻了翻,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问:“建人叔,搞火你还要练字啊?你练的字在哪里?写得咋子样了?给我看一哈嘛。”王建人抬头,眸色暗沉地看了她一眼,夺过字帖扔到一边说:“要你管。”“……”莫许磨磨牙,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螺丝刀瞪眼问他:“建人叔,你对我有意见是不是?我哪里又惹了你?”王建人不耐烦地伸手:“拿来。”“我不。”莫许把螺丝刀藏在身后:“你不说我哪里惹你,我就不给!”王建人冷着脸沉默,半晌,深吸了一口气说:“没,你没惹我,我自己抽疯行了吧,拿来!”最后两个字是用吼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那眼神太阴冷,莫许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