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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顶好。丽贵人总忍不住问跟前伺候的宫女,皇上在忙什么,怎么这么久没来?做奴才的哪敢窥视天子?那宫女不敢妄言,只得说今年冬天赶上雪灾,听说前朝忙得很哩,皇上一心扑在政务上,眼下恐怕顾不得后宫。这话让丽贵人稍微有些安慰,她老实喝药,努力调养身子,就希望敢在前朝忙完之前将身子骨养好,回头再怀一胎。才刚打起精神来,又听到风言风语。听说九贝勒去求了皇上,说要赋闲在府中陪他福晋安胎,他情真意切让皇上非常感动,竟然允了。不仅允了,还赏赐了好些东西。听说九贝勒这几日忙得很,不是找人给他福晋裁新衣就是打首饰,他还亲自画了图,府上门槛都让名匠踏破了。听说九贝勒四处寻觅擅做酸味小吃的师傅,只因他福晋怀孕之后好吃一口酸的。听说九贝勒给一双绣鞋上镶嵌了一斛珍珠,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左右一大把是有的。他还拿暖玉做鞋底芯,那鞋永远是温温热热的,随时穿都不凉脚。听说有暖玉还有寒玉的,甭管冬夏她福晋从来不愁。……传言嘛,总不会缺少艺术加工,扩散途中每人夸大一点点,到丽贵人跟前就变成以上这样了。她鞋面是用金银拉丝绣的花,上头还嵌满了珍珠?她还有暖玉鞋寒玉鞋?她凭什么?!丽贵人气到咬破舌尖,嘴里腥甜,转身她就病了。哪怕请太医的动静不小,实际也就只有良妃使人来过问,皇贵妃听说她是被老九府上的事情气病,当即一声嗤笑,就这心性还赶着进宫,亏得如今宫里争斗少,要是早二十年,她这样的怎么死都不知道,进宫来就得让人啃得骨头也不剩。让皇贵妃说,她还不如宝珠。宝珠性子憨直,那是她不稀罕争不屑于斗无所谓争宠……她不傻,否则哪能把胤禟攥在手心里过上今天的这样的好日子?相较而言,马齐这闺女差远了,她第一心眼坏,第二善妒,第三沉不住气。她那脑子也不太对,总以为别人对她抱有恶意。天地良心!人家压根没把她看进眼里!你说我针对你,好歹要有针对的价值……你谁啊?什么玩意儿?皇贵妃狠狠看了场笑话,乐够了让嬷嬷往永寿宫去了一趟,提醒丽贵人顾惜身体,又让她缺什么就使人来翊坤宫。就当着嬷嬷的面,丽贵人又抹起眼泪来,说她许久没见娘家人,想问皇贵妃求个恩典,使额娘进宫一趟。她心想九福晋怀着身子,要见她恐怕很不容易,不若直接联系额娘。因为富察家漠不关心的态度,太监宫女对她已经不似一开始那么上心,都冷淡了很多,这样下去她会越来越被动,无宠无子老死深宫也很有可能。她害怕走到那一步,她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着急,还是该选择一位皇子的,比如太子这样。既然已经到这份上,在想那些有的没也于事无补,她紧紧抓住这棵救命稻草,过来训话的嬷嬷险些让她眼中的热度灼伤,想了想说:“老奴可以替贵人带个话去,允不允得看皇贵妃的意思。”说着没等丽贵人打赏,她人就退下了。说要帮她带话,自然不忽悠,皇贵妃听过之后很没所谓的点点头:“你说她久病不愈是因为思念家人,想见马齐福晋?早说啊,这有什么难?”皇贵妃让嬷嬷找个性子沉稳的往兵部尚书府去,照原话带给他家太太,说她要是也相见贵人,就跟着进宫来,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思念家人是病根,早点“喝药”早点病愈。眼看着奴才领命去了,皇贵妃还嘀咕:“都是一家养出的姑娘,差别也真够大的,看看宝珠,有一说一,那性子多讨喜!丽贵人思虑太重,偏她以为自个儿精明世故,实则阖宫上下都知她是个蠢货,轻易不招惹她不过是拿不准富察家的态度。你说富察家对她好,没见有人给她撑腰。你说对她不好,她进宫来带了一匣子银票。”嬷嬷听皇贵妃说完,笑道:“贵人哪能同九福晋作比?若福晋是那天上的云,她不过是地上的泥……咱们贝勒爷气运好,福晋是三十七年那届秀女里头顶顶出挑的一个,当初董鄂氏还有两分牌面,如今也泯于众人了,所以说路遥才能知马力,日久方可见人心,一时风光不算什么,一世风光才是真能耐人。”这话听着就熨帖,皇贵妃最疼胤禟这个儿子,对他福晋也稀罕得不行,谁也不能说半句不是。翊坤宫主仆二人聊得高兴,前去兵部尚书府传话的也没耽搁,一路小跑赶到马齐府上,他将腰牌拿给门房看了,又说明来意,立刻就有人上茶来,另有人去请福晋。弄明白前因后果,马齐福晋让大管事先把人招呼着,她回屋换了身体面衣裳,都收拾妥帖才跟着进宫去,先去翊坤宫给皇贵妃娘娘请安,没有任何逗留,跟着就去了永寿宫。丽贵人见着她额娘眼泪吧嗒就落下来,她让房里伺候的奴才出去候着,拉着马齐福晋的手道不尽苦水。在宫里谁也不把她当回事,一个个尽是看人下菜碟儿的,给她送来的东西不是次了就短了缺了,先前有宠的时候还好,落胎之后日子越发难过,皇上也有好些时候不到她这里来……哪怕玉姝苗子不好,到底在她跟前养了十几年,不是亲生胜似亲生,马齐福晋听着也难过,她红着眼眶拿手帕给丽贵人擦眼泪,直让她顺顺气儿,别哭。“你还在坐小月子,总是哭对身体不好。”“额娘当初就同你说宫中不是好去处,原想寻个门第差不多的风风光光将你嫁了,不求他有多大本事,至少你受了委屈阿玛额娘能替你讨个说法。你非要进宫,进了宫凡事就得靠自己,我们能帮你什么?”丽贵人听着这话越发不痛快:“但凡阿玛和几位兄长能像大房对九福晋那样,我在宫里就好过多了……”马齐福晋方才还在心疼闺女,听到这话心就凉了半截,脑子也清醒不少。玉姝打小就功利,原以为她吃了苦头知道厉害了,她要是愿意安生过日子,富察家是能回护她一二,她要是打着依靠娘家父兄去争去斗的算盘,那就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马齐福晋没赶着说什么,她又听了几句,果然越听越不对味儿。她还甩锅呢,说什么走到这一步也是因为家里想把她许给没出息的二世祖……要是当初能寻个像九贝勒那样的,她还能不愿意?大概意思是全家都欠她,哪能不帮她呢。……丽贵人进宫之后首次同她额娘的见面最终以不欢而散告终,马齐福晋这一路走的稳稳当当,出宫之后坐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