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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的府官也都参与其中,环环相扣、层层庇护,就算遇上了几个不肯打碎牙往肚里吞的主,也都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地要压下去!”“不过,也有那个别受债务所迫,屡压不下的。”齐方卿说着一脸凝重,用扇尖在自己的脖子处作势划了一下,其意再明白不过了。“出人命了?”元昼听到这里,把半举的酒碗放桌上重重一置。若不是顾着有王爷在场,他早就破口咒骂那些个狗官们的祖宗十八代了!齐方卿长吁点头,顿了一会儿,才又说:“此次到掖沛庭击鼓鸣冤的就是亡者的妻小,她们怀揣着各级府衙受贿的证据,一路艰难地远上沛都,却没料到……”“掖沛庭不予受理。”勤王幽幽地接了话。樊诸梁官拜太司,又是太后眼前的红人,掖沛庭尹周季胆小无能,素来不敢多事,如此结局,想猜不难啊!“哎——那妇人不依不饶,大喊有冤,却被周季视作疯人疯语,连堂都不过,就判了她二十杖,给撵了出去!”齐方卿又叹了一声,他身为庭志,屈人之下,就算有心,也只能等到事后,才能找人悄然将妇人一行安顿妥善。“不过,也亏得那妇人留了一个心眼,再加上周季无心细问,这份罪证才能安然落入我的手中。”齐方卿掏出了一本账簿的抄本。那是他从妇人的原本誊写过来的,里面有详细的出账记录,还夹有州官,甚至樊诸梁的书信!“王爷,咱们这会有铁证在手,可不能放过了那些狗官!”元昼义正词严,就差拍案而起了。“此事当然要管,可问题在于怎么管。”勤王一语说到了重点,而这也是齐方卿集大伙商议的主题。“王爷以“无用”为名,朝廷大事多不宜出面。而樊诸梁又是太后的亲信,当年王上还是太子之时,就借着他的手从工部捞了不少银两。说不定,这‘分卖工程’的行径,王上并非不知。当朝之上,敢动工部太司之人,屈指可数。”齐方卿这一番分析可以说是专讲给元昼听的,也免得他一介武夫,总跟不上大家的思路。“六部太司之上,不是还有大司卿嘛。”元昼提到。可话音才落,就被齐方卿否了。“大司卿身为国丈,再怎么说,都与王家沾着亲。他自己也是富庶出身,虽一心为政,可对于此类问题,总不比清廉为名的王罕上心。”齐方卿言下之意,似乎觉得博史令王罕才是更佳的人选。“王罕,倒的确是个诤臣。”勤王说着,又细想了良久,终觉不妥。“王罕身为前朝旧臣,又忠直死谏。他若卷入此事当中,而最后太后又对樊诸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时莫说是惩诫贪墨,恐怕连王罕自己都要因固执不懈而受牵连。”“王爷说的也是。”齐方卿摇着扇子苦思。一时之间,懊恼之气充斥屋内。宣于璟暗想自己身为王爷,却在朝中说不上一句话。就算铁证在手,也投诉无门!其处境,与那些乡野小民,又有何分别?!至于齐方卿与元昼就更无能为力了。几人围桌而坐,思来想去,此事要么不管,要管就得一举捅破天际!个中细节,必须费些功夫了!第一百零九章寒暄澄凝宫。再有一月半,就是太后的寿日,宫中已显喜气,红绸灯笼都陆续布置了起来。太后看着欢喜,便想着将宫中的妃嫔们都召集起来,一同赏花纳景。羽洛在卫姑姑的叮咛下精心打扮了,又莲步慢移的在前院里演练了一阵。要她“相貌端庄”是做不到了,至少努力出个“仪态大方”吧。羽洛身着华服,一步一扭的模样并不常见,不仅是绛儿与云黛掩着笑旁观,就连小猫绣球都适时地缩到了墙角里,瞪圆的双瞳直接无视了猫粮。也不知在喵星人的视野里,眼前这副景象是作何理解的?羽洛走过几个来回,终于在卫姑姑的首肯之后,才连带着她宫中的一串“尾巴”正式出门。她带队徐行,从澄凝宫到花园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她一路直视,怀着心事走过,并未留意到才出宫门不远,就有一名宫女自对面走来。那宫女俯首而行,见宸妃娘娘经过,侧身避让。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那宫女悄然抬头,直到确认了羽洛面颊上触目的红记,才面带失落继续前行。宸妃娘娘——真的不是乔姑娘!秋戈认出了跟随在后的云黛正是她当晚所见的女子之一。也正因为如此,就连寻错人的可能性都被否决了,令人愈发失望。秋戈待走远一些,才回身凝望。即便此时,她依旧觉得宸妃娘娘的背影与乔姑娘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可惜——”秋戈长吁了一声,步履沉重。正要离开的时候,却突觉得腿边有一种柔软而熟悉的触感。她低头一看,那不是“落户”在他们昌琪宫的小猫嘛!这些日子,她可没少喂它吃食!“你怎么会在这儿?”秋戈蹲下身子,将小猫抱起,只见它胡须之上还沾有食物的残渣。“又去哪里要东西吃了?”秋戈柔声问道。她抬了抬头,往两边的宫巷张望。在这附近,除了大门紧闭的安乐宫之外,就只有宸妃娘娘的澄凝宫了。“原来你这个小家伙,一过中午,就是跑到这儿来呀?”秋戈对着小猫自言自语,看着圆溜溜的猫眼,她的失望之情也算是消散了一些。————羽洛到达花园的时候,太后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一园子的女人叽叽喳喳,从“分贝”角度而言,确有些百鸟朝凤的意味。有的夸太后今日的装扮雍容华贵,也有的赞太后的肌肤日显年轻,全然看不出岁月留痕,更有的将太后的精神气色联系到了国运昌隆之上。个个奉言奉语,口比蜜甜,听得羽洛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拍马屁这项技能成本小、见效快,果真是古今通用的天下第一术啊!若不是行礼这一项不可避免,她还真不愿挤入这里三层、外三层的逢迎大军中。“宸妃见过太后。”羽洛大方地行礼,本想草草而过,却不料她甫开口,周围就骤然静得鸦雀无声。这是怎么了?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总不是因为她吧?羽洛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她身后的嫔妃们正相继避道。是葵妃来了?羽洛猜测着,论起整个后宫,能有如此震慑力的也该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