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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伙儿都说这齐老大夫老来得子,还真是捡着宝儿了!再后来,齐老大夫过世,他也就成了这十里八乡唯一的大夫。小伙子正当年,还没娶亲,周围村里不知有多少姑娘盯着呦。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猎户村村长的女儿夏满花。说起夏满花,村里的姑婆们又有另一番评价,小姑娘是夏村长四十出头才得的第一个娃娃,打小就是捧在手心里的,娇惯是免不了的。不过,这姑娘如今长成了,在村子里待人说话什么的,也都过得去,唯一一点,就是她……实在是……实在是太能吃了!一顿饭,四五碗米面那都只能垫个底,村长家刚打了野鹿,不出三天就没了,月底去了镇上,好容易拿猎物换些银钱,别人家都是买些穿的用的回来,唯有村长家的长随,每一次都是大包小包,拎满了吃食回来。赶上夏天东西放不久的时候,二三十里地,还得紧赶慢赶,生怕东西给闷坏了。就这样,买回来的糕点零嘴儿,还撑不过月半呢。放眼村里,也只有村长家,祖上积了不少财产的富户,才能养得起这样的闺女。村里头也有人说她就是这名字给起坏了,“满花”“满花”的,可不是女大十八变,变着变着,就成了一朵丰满的花了么?当然,这些都是私下里的话了。第四百四十六章齐砜的药芦这一天,是宣于嶙在坞林驿被捕后的第五天。一大早,齐砜照例在院中晒着草药,每一个竹盘他都轻轻翻过,淡淡的药香飘来,他猛吸一口,觉得芬芳无比。齐砜其人,面色黝黑,身体十分健壮,看上去与印象里那些坐在药堂中,捋一把胡须颤颤巍巍给人把脉的老大夫截然不同。他的壮实,与他隔三差五进山采药,攀登跋涉有着分不开的关系。隔着一道篱笆,夏满花刚把一块酥饼塞进嘴里,拍拍嘴边的碎屑,又将双手上的油往裙摆后侧抹了一把。探着脑袋观察着齐砜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身上那套年前买的新衣裳,就是砜哥一直都舍不得穿的那套,满花心里头暗赞了几句,小鹿乱撞,却又有点不满。赞的当然是那套衣裳穿在砜哥身上,恰到好处。无论是那深蓝的颜色也好,还是那衬托了他肌rou线条的剪裁也好,都无可挑剔。至于不满的嘛,也是因为那套衣服。记得过年的时候,满花就邀砜哥到家里守岁,那么重要的节日,她让砜哥穿新衣裳来。可砜哥到了却还是没穿,说什么怕喝多了把衣裳弄脏。这么宝贝的衣裳,现在不年不节的,却给穿上了!难不成,还真看上那狐媚子了?满花想着,不禁往齐砜的药芦里张望几眼,油嘟嘟的小嘴顶上了天。直到嘴里的糕饼完全咽下之后,才绕过篱笆,照例找砜哥闲谈几句。“砜哥,这么早就出来晒药啊?”满花说着话靠近,起头开场的话每日也都差不多。“嗯,老样子。”齐砜笑着回答。再怎么说,两人也是一起长大的。更何况,齐老大夫,还有夏村长都是老来得子,两人当年为了娃娃的事,常在一起喝酒说话。两家的关系很是不错,齐砜对满花好像亲妹子一般,说不上喜欢,倒也不至于讨厌。“砜哥,今天怎么穿新衣裳了?”满花问。“嗯,收拾东西的时候看着了,想着一直不穿再放就该旧了。合身么?”齐砜嘿嘿笑着问道。“合身。砜哥穿什么都好看。”满花赞道,说话的工夫又往药芦里使劲打量几眼。“对了砜哥,她还没走呢?”满花问。齐砜往她眼神的方向看了一眼,摇摇头道:“伤得那么重,哪有那么快好?”“不就是摔伤了腿和手臂么,有砜哥替她治,还不是药到病除?”满花撅了嘴道。“那也得养,说什么药到病除的,我又不是神仙。”齐砜将草药均匀地铺在竹盘上,薄薄的一层,码得很认真。“怎么不是神仙?在满花心里,砜哥敢和阎王抢人,就是活神仙。”满花不愧是才吃了糖糕酥饼的人,一张小嘴能甜出蜜来。“可别瞎说了,与阎王抢人?我可没那本事,天底下治不好的病多了去了。”齐砜谦虚了一句,低着头,全程对着草药说话。满花本来还想在追捧几句,可见砜哥一心扑在伺弄药物上,里里外外忙活着,还时不时得回药芦里看着煎药的火候,就把那些说了也没多大意思的话给吞回去了。直到齐砜晒药的活儿干到一个段落,满花才有巴巴地迎上,换了个声调说道:“对了,砜哥,你知道前些天就在坞林驿那里死了不少人么?”“听说了,如今大晟逢了战乱,没打到咱们猎户村来,就已经是万幸了。”齐砜淡淡地回了一句,他忙完了药,又小心地卷起袖子,开始劈起柴来。满花就像一个尾巴一样,齐砜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那倒是。”满花点了点头,继续她想说的话题,“不过听说坞林驿死的那些人可不是普通人呢,那些可都是王宫里出来的人,还有不少宫女与侍卫呢。听爹爹说,咱们大晟这可是要变天了。”满花对于“变天”的真正意义并不怎么了解,不过是大人说一句,她学一句罢了。齐砜挥起斧头,啪地一声落下,将木桩上的柴火一劈为二。劈好的被他放到一边,随即又换了一根立到木桩上。趁着缓一口气的工夫,他才对满花说道:“变天这事儿也不是咱们这些百姓可以管的,还是少议论为好。最近在坞林驿一带,有不少官兵出没,你呀,没事也别乱跑。”“官兵?是仗还没打完么?”满花不禁追问。“不知道。好像是在搜什么东西,或什么人吧。”齐砜答。猎户村毕竟在峡谷以北十里开外的地方,坞林驿一带,齐砜也只有采药的时候会去,他刚才说的也是那时候看见听见的。“搜什么人?该不是?”齐砜提起的话头,让满花愈发担心了,“砜哥,你屋里那个女子,就是从坞林驿那一带捡回来的吧?”满花用了一个“捡”字,足见她对那女子的敌意。齐砜此时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砜哥,她那身打扮,我问过才从坞林驿附近来的游商了。好些个死了的宫女,就穿的那样……你说,万一那些官兵找的就是她……像她这样的身份,留在村子里,恐怕是个祸害,要是给你惹麻烦怎么办?谁知道那些官兵什么时候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