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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眼:“醒了?”说着这话时,他拿起刚刚写好的那张白纸,轻吹了下上面尚未干透的笔墨。阿烟下了榻走过去,迷迷糊糊地道:“这是什么时辰了?”萧正峰将那封信利索地折叠起来,放到了一个黄皮信函里装好了,这才道:“已经是午时三刻了。”阿烟将下巴靠在他肩膀上,柔声问道:“好好的怎么写信?是有什么事?”萧正峰抬手将她搂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却是淡声笑道:“没什么要紧事儿,不过是寻常公函罢了。”他话这么说着的时候,阿烟迷蒙的眸子却恰好看到他的右耳朵轻轻动了下。她酥软地趴在他肩头,近距离地瞅着他的耳朵,却见那耳朵因她的凑近,开始泛着红,又红又抖。她心里忽而间想笑,一时酒意袭来,不免熏熏然地想着,这耳朵倒是比萧正峰本人还要实诚呢。也不知道这男人干了什么事儿,竟要瞒着自己。萧正峰并不知道一切心思都已经泄露,见阿烟朦胧的眼睛凝视着自己打量,挑眉笑道:“看什么呢?”阿烟伸手,摩挲着那耳朵,亲昵地在他耳边道:“我更喜欢你的右耳朵。”?☆、第119章? 萧正峰过去灶房,和萧荣一起提过来食盒。他想着阿烟在屋子里那个满屋生香的妩媚姿态,自然不舍得让萧荣看到,到了门口便打发萧荣出去了,他自己拎着进来的。当下夫妻二人吃了午膳,左右也无事,荒僻之处的小镇上也没什么可看的,萧正峰拿出一本兵书来随意翻着。阿烟坐在他腿上如同个猫儿一般偎依,因想着他说过昔年当火头军的事儿,便缠着他给自己讲。萧正峰其实是个不善言辞的,便把昔年的经历干巴巴地说了一遍。虽他说得并没什么滋味,阿烟却听得颇有兴致。想着后来的事儿,世人都说这位萧大将军如何神勇如何了得,可是谁人明白,他十六岁上便孤身出外从军的青涩少年时,又怎么会想到一个没有任何依仗的少年初入军营时的各种艰难。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也熬过来了,未来都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飞黄腾达的日子,指日可待呢。当下伸出玉白细嫩的手指头,轻轻摩挲了他的耳朵。想着男人家的心思其实深沉得紧,他疼着自己,可是心里也是有事瞒着呢。萧正峰这辈子经历的事儿未必就比活了两辈子的阿烟少,沙场征战多年早已经历练了敏锐的嗅觉和感知力。如今阿烟心里想着这个,动作间难免有些凝滞。萧正峰并不知道自己的耳朵早已经出卖了自己,只想着是哪里惹了她不快,琢磨了一番实在是摸不到头绪,便越发做低伏小地哄着她,还把早年的一些狼狈事儿都说给她取乐。阿烟两眸带着晶亮的光彩,安静地蜷缩在他怀里听他用醇厚的声音讲着他的故事,眼前仿佛浮现出昔日那个更加青涩的少年。一时不免笑着,闭上眸子,想起十年后那个持重尊贵的男人。这一个个,都是他呢,不同时候的他。如此到了晚间时分,该是上榻休息的时候了,萧正峰抱着怀里的女人,犹豫了下,终于还是道:“烟儿,许多事儿,也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我总有我的思量。”阿烟慵懒地哼了声,挑眉看着上方的他。他被她那专注的目光看得竟有些不自在,咬唇轻笑:“这是男人家的事儿,你不用管。”他带着茧子的大手温柔地抚摸她幼滑的肌肤,柔声道:“你凡事都不必cao心,有我在,总是不会让你受什么委屈的。”阿烟听着这贴心的话,一时有些怔住,想着上辈子的自己,若是能得个男人说句这话,哪里用她一个女人家受这种苦呢。她和上辈子的那夫君沈从晖,落到了潦倒时,沈从晖病着,真是什么事都要自己拿主意cao心啊,她那羸弱的身子,就是整个沈家的主心骨。感动之余,难免眸中有些湿润,埋首在他胸膛里,贪婪地嗅着他让人沉醉的男子阳刚气息,想着自己实在是愿意做那么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子,躲在夫君怀里,任凭他去为自己挡风遮雨。*************************************************在这个荒僻的驿站里停歇了一日后,第二天这雪算是彻底消停了,萧正峰一行人重新上路了。这一次萧正峰让萧荣在前方探路,自己骑着马陪伴在马车身旁。这雪滑的时候,就怕路滑,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倒是要把她伤到了,如今唯有自己陪在身边才放心。这一日一行人来到一个叫双庆山的地界,这里因临近付阳城,来往车辆颇多,也有行走的路人自己各路上任的人马。阿烟探头看过去,只见外面的积雪已经在冬日的阳光下渐渐消融开来。官道上的车马行人来往,把这半融的积雪踩踏得泥泞不堪。因这路不好走,马夫也不敢快走,只以寻常速度在官道上向前行驶,时不时有赶路的车马超过了他们去。正走着间,忽听到前方有争吵声,远远地眺望,便见几辆马车都卡在那里了,堵着过不去,唯独个别骑着快马的绕路才能过去。萧荣见此,打马跑了个来回,这才向萧正峰禀道:“前面有人要打起来的样子,堵着个路,过不去。”萧正峰听此言,不免皱眉道:“萧荣,你在这里守着夫人的马车慢慢前行,我先过去探探。”萧荣自然答应,当下守在马车旁边,依旧让马车向前行驶。阿烟听到前面的纷争,便留心去看,待到自己的马车艰难地来到了近前,视线越过几辆马车,却见前面是几个逯人的马车,还有一个女子。那个女子骑着一批枣红色骏马,穿着一身蓝色紧身劲装,好一番英姿勃发的样子。她生得眉眼开阔,就跟一朵盛开的月季一般明媚。此时这个明媚的女子,竖着眉眼,怒气冲冲地和人吵着什么。和女子争吵是几个逯人,逯人因常年流浪在外,身上衣着脏污,都几乎看不出颜色。不过他们因是混血,生得体型彪悍,几个逯人男子站在那里,不屑地盯着这女子,在那里争执不下,眼看着就要打了起来,女子卸下背后的刀,却是一个半人多高的长刀,她握着大刀,仿佛就要和那群人拼命。萧正峰早已经下了马,站在那个女子的身侧。阿烟遥遥望过去,只觉得女子英姿飒爽,而萧正峰呢,器宇轩高大挺拔,两个人站得有些近,逆着冬日的阳光远远看过去,真仿佛一对璧人般。她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当下便越发吩咐马夫道:“再近前些。”到了更近前,便见萧正峰握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