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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翌日卯时正,宋昌愿被路虎匆匆从被窝里捞出来,跟在他主子身后去养心殿向国君齐熙王辞行,接着再转去未央宫,这中间宋昌愿一直眯着眼昏昏欲睡,直到听见一个端庄之余仍不失甜美妩媚的声音。她睁开眼,入眼便是未央宫大气朴素的深紫色帷幔,帷幔上暗银的牡丹刺绣在晨风拂动间闪着淡光。再往下是分立两旁的宫人,最后才是主座上端坐着的王后。见到这位王后宋昌愿先是一愣,昨夜她窝在太后娘娘怀里,视线都是往下扫,对于这位坐在太后娘娘旁边的王后并未多看,如今一瞧,宋昌愿只觉得,与齐熙王相比,这位娘娘真是太过年轻了。仿佛只是一名花信年华的少女,大大的凤眼妩媚与凌厉并存,气质端庄典雅,乌鸦鸦的发鬓上随意插着的几支玉簪,平添几分慵懒。好似她上一秒可以是高高在上的王后,下一秒就能变成慵懒倾城的宠妃。宋昌愿恋恋不舍地收回眼,这样的气质,这样的美貌,难怪能成为一国王后呢!若是她的好友赵星夜在此,只怕就要指着她的鼻子骂了,王后之所以能成为王后,靠的能只是美貌?这边王后抿了一口茶,道,“听闻晋国冬天格外的冷,你这一去,衣裳被褥可要带够了。”也不待底下的人回答,她又道,“你这一趟是安将军陪你一块走的?”“是。”“那便赶快去吧,别让将军久等了。”转头对一宫人道,“姑姑替我送送十公子。”宫人弯身行礼应是。宋昌愿瞧那宫人的服饰,应是与韩姑姑一样受主子看重的女官,那位姑姑一路恭谨有礼,临近未央宫的宫门却忽然走近,轻轻说了一句话,而后宋昌愿便眼尖地发现男子的衣袖蓦地一沉。男子转过头,对着路虎使了个眼色,路虎便把她交给另一个侍卫,自己退下了。而以那位姑姑的身份,本是送到未央宫门口就可以止步的,岂料她却一路相送,一直送到了皇宫的朱雀门前。朱雀门前已经有好几队士兵在了,两队是原本看守宫门的,两队应是护送公子去晋国的,还有一队嘛……宋昌愿看向那一大一小两个男子,应该是保护宋昌皓与宋昌咏的。宋昌咏一路小跑,跑到高大的男子面前,扯着他的袖子道,“十哥十哥,那是我送你的礼物!”浅灰眼眸好奇地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就看到一车满满当当的箱子,男子弯下腰,看着他问道,“是什么?”“是冬衣与被褥。”宋昌咏昂着头,一脸的自豪。男子哑然失笑。不知想到什么,宋昌咏耷拉着头,小小的脸上全是感伤,“十哥,我舍不得你。”男子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宋昌皓就走过来拍拍他的肩道,“这有什么?哪天想他了就去晋国看他。”“真的?”宋昌咏眼睛一亮,盯着他家十哥一脸热切,大眼睛转了转,显然思绪已经飘远,少顷便见他捂着嘴吃吃地笑起来。安将军安黎走过来对着诸位公子们抱拳行了一礼,还未开口宋昌皓便笑着拍了下头道,“瞧我们,安将军都来催了!”宋昌愿站在侍卫手上,远远地瞧见宋昌皓走近男子,肩膀撞了男子一下,男子衣袖又是一沉,宋昌皓笑得灿烂,“七哥给你备了份大礼,一个月后记得收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只见几人说了几句话后,便站在原地,目送男子踏上马车。宋昌愿觉得,抱她的侍卫应该是新来的,新来的侍卫很不懂事,一见他家主子上了马车,便立刻跟了上去,然后她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浅灰色的眼睛。☆、章十一公子殊气氛忽然就凉下来了。那双浅灰色的眸子里雨雾氤氲,水汽弥漫,似空旷深山里被秋风吹来的雨,落着落着便漫起了雾,朦胧里凉了天地。还不待宋昌愿反应过来,雨雾忽地愈加弥漫,他的眸子一弯,笑容干净温暖,仿佛雨破云开,迷雾蒸腾的空山里照下了清凉的日光。他认真地看着她,目光专注得似要将她刻进心里,他微笑道,“昌愿是吗?我是墨殊。”说着又是一笑,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下墨殊二字。墨殊?宋昌愿的尾巴无意识地打了个卷儿,为什么不是宋昌殊?他却好似看懂了她的心思,只是笑,“不是宋昌殊。”他的声音稍稍有些低沉,却清朗悦耳,仿佛竹林里的雨声,清越入耳。望着一脸懵懂的小花猫,墨殊笑得更欢了,眼睛都弯成月牙,嘴角却坏坏地一勾,顿时邪气四溢。办事回来的路虎一掀车帘,正好看到这个笑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把要说的话都给忘了。他家主子一般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就是要整人的时候了,之前被整的一直都是他,现在……他小心而迅速地瞥了眼一旁的小奶猫,心肝儿都在颤抖,主子不会想整那只猫吧?墨殊似乎心情很好,脸上的笑容并未收敛,他望着路虎,笑容更加真实了些,温和地问道,“东西都备齐了?”路虎心跳几乎停顿,一脸紧张,到底是整那只猫还是他啊?心底百般心思盘旋,面上他却神色一收,恭谨地回道,“是,属下又备了四床被褥和六套冬衣,加上之前的那几套,想来是足够应付晋国的严寒了。”“嗯。”墨殊懒洋洋地应了声,手上把玩着一个瓷杯,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在暗青的瓷杯映衬下,更是如象牙般洁白。路虎却是一愣,看了眼他家主子的神情,脑中想起外面增加的车队,“难道……”墨殊眸子弯弯,笑容干净纯粹,似乎很是欢喜,“昌咏又送了我一车。”路虎:……整个车队也就十辆板车,每辆板车上绑着约莫七八个箱子,其中三辆是呈给晋国的贡品,三辆装满了墨殊的书简,还剩四辆……全是墨殊的被褥与冬衣!整整三十多床被褥……路虎一脸头痛,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只怕他家主子会立刻沦为全天下的笑柄。路虎战战兢兢地坐在车辕上,想起墨殊最后那个干净的笑容,他觉得他家主子的心情应该是很好的,主子心情好的话应该不会整人啊?只是最先那个邪气的笑却一直在脑海闪现,闪得他心神俱疲。主子到底是想整他还是整那只猫啊?马车里,宋昌愿蹲在最边上,远远地望着低头沉思的男子,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今日穿得很好看。玄色的广袖深衣,领边袖口皆用银色的丝线缠绕出繁复花纹,腰束银带,一头乌发也全部用银冠束起,直直地倾泻在脸侧,更显得他气质清冷。再细看他的面容,他容貌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