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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整了,才问道:“阿蝉姐伺候夫人这么多年,夫人又信任你,不过些不易发现的小错处,为何阿蝉姐还看得这么重?”阿蝉停了停手,微微侧着头看向锦绣,眼睛微肿,轻笑一声:“既然费力气动手做一回,做什么要让人挑着错处挨顿数落?无非就是多用点心的事,东家瞧着高兴,自己拿工钱也心安理得。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镇上的女子大多靠给富贵人家做**娘、绣活、洗衣或劈柴挑水等粗活贴补家用,绣娘算得上是体面活计,也不必理会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一门心思忙自己的就成,阿蝉一早就想明白,哪怕往后离了方家也不能毁了这门吃饭赚钱的手艺。华衣上不论是粉桃还是彩蝶宛如有了生命般,灵动耀眼,阿蝉沉浸在当中,恨不得自己也能同它们一起绽放飞舞,所有烦绪如同一道淡淡的青烟被风撕碎消失。再阿蝉看来不过才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回家的时辰,外面传来木凳划过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响,让她回过神。眼帘低垂,嘴角勾起一抹无奈淡笑,她该去哪儿?如今家早已不是家,才以为的依靠也如一座崩塌的山不足为提。锦绣将最后一针绣完,拿起旁边的剪刀剪掉线头,抬头看向阿蝉,轻声道:“阿蝉姐,不管发生什么事,总归是一家人,骨子里的血是斩不断的。总会过去的,还是早些回家罢,我瞧着照你这么卖力想来能提前半个月做完。”阿蝉冲她露出一抹温和地笑,摇摇头:“怕是不成,我还是提早一个月做成才行。”如果方家人动了旁的念头,在这件事情上刁难自己,岂不是愿望的很?毕竟自己的亲闺女受了伤,当爹娘的会心软,不管多么难看的事情都做的出来。阿蝉说着站起身,将东西收拾归置好:“走吧。”外间的人已经走干净了,阿蝉路过姚娘子旁边的时候,嘴角勾起一丝带着嘲讽的笑,她以为她躲得过去?既然姚娘子想掺和进来,总不能让她太轻松了才是,迁怒并不是什么麻烦事。方家后门看门的婆子瞧见她,招了招手,沧桑的脸上带着几分同情:“可怜的孩子,不要把这些事放在心上,看得开才能走得远,为那些人不值当。外面有人等你,快去罢。”阿蝉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我身上这些芝麻绿豆大的事传得连您都晓得了,谢您的好心,我记住了,我这就回了,外面冷,您快些回去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她就是再厚脸,也只为了林远南做过一回不管不顾的事,这一次去哪儿都不妥。真是可笑,到头来竟能无家可归。有人等她?是谁?林远南?来同她说两人算了的话?心里像是被尖锐的刀子划了道口子,血水哗啦啦地涌出来,浸满了全身各处。跨过那道门槛,她却不敢抬头,生怕见到的真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只是顺着风擦过自己耳垂的声音充满了欣喜和激动,陌生又熟悉,这分明是……阿蝉快速抬头看过去,只见在不远处站着的是个穿黑色衣袍的男子,生得壮实□□,相貌憨厚实诚,唯一不同的是比以前更黑了,却也更硬朗了,浑身上下都透着男子气概。他……“九哥?”这男子正是从边疆回来不久的阿九,看到阿蝉脸上的惊讶,更是乐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爽朗道:“本来担心这么多年不见你怕你不认得我,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是不是生病了?”锦绣见阿蝉遇到了熟人,冲她做了个自己先行离开的手势便走远了,刚走到巷口看到等候在那里的人先是楞了楞,叹口气直接走了。阿蝉心里的忧愁顿时一扫而空,眯眼笑道:“不碍事,我听人说你不是在外面……”阿九也不恼,摸着后脑勺傻笑:“说我死在边疆了?我命大,阎王不收。你这几年过得好吗?我知道你是个长情的人,想着你该是舍不得离开方家的,所以刚回来就在这里等你了,可不然被我给等着了。现在要回家吗?我与你一块走,小时候常吃周祖母做的吃食,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给我做顿饭。”阿蝉往前走的步子顿住,嘴角上扬露出苦笑:“九哥,你自己去吧,我不回去,我去旁处。”她得把自己的钱匣子拿回来,往后的日子有不少用钱的地方,她打算暂时找个空置的院子住下来,往后慢慢再做别的打算。阿九脸上的笑呆滞,愕然地问:“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阿蝉久久不开口,他叹口气道:“那成,我不问了,你打算去哪儿?你在清水镇又没别的去处,正好我回来前让人提前置办了处宅子,你先住我那里,不管天上刮风下雨下落刀子,都有我,别想旁的。”九哥和她一起长大,关系甚是亲近,若不是他对自己有那种心思,也不会疏远至此。可是现在他却成了救命稻草,让她悬着的心终于能踏实的落地了,她很累,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想也没想就点头应了。阿九见她一副小媳妇儿样,想来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心中越发怜爱又心疼,手虚扶着她的肩,笑道:“也不问问我这几年再外面过得是什么日子,我是怎么回来的?”意料中的沉默,他撇撇嘴:“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我跟你说,北疆那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冬天的时候雪下得能埋着膝,就算烤着火都不觉得暖和,往后打死都不会再去……”刚出巷子口,一道身影急急地迎上来,冰凉的手包着阿蝉的手,焦急道:“阿蝉,你这个傻丫头,你家里的事大娘都听说了,你受委屈了。今儿出来的怎么这么晚?快些和我回家罢,大娘从镇上带了好东西回来,今儿做给你吃。”阿蝉没想到林大娘会在巷子口等自己,这儿风大,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两只手都冰凉,眼眶又是忍不住一阵酸,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扯出笑来,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林大娘,我今儿去旧友家,这么多年没见了。赶明儿您若是得空,我得上门去拿个东西。”林大娘张着嘴,回头狠狠地剜了一眼站在那里的人,顿了顿笑道:“傻孩子,大娘家又不是不能住人,更何况你住哪里都比不得大娘家名正言顺。大娘知道你心里委屈,别难过,凡事有大娘给你做主,听话,和大娘回去罢?”阿蝉顺着林大娘的视线看过去,那个抱着方瑶离开的男人此时换了一身不曾见过的青色衣衫,眉头微攒,定定地盯着自己,深邃的眼底看不出藏着什么样的情绪。心头一阵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