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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也就真的不知道宠爱和痛惜两个词应该怎么写了。陈娇拉起女儿的手,冲两个姻亲笑着说,“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两个姻亲都跪在地上,一脸心悦诚服,“娘娘过分客气,微臣不敢当。”卫青与韩嫣,已经是这些侍中需要仰视的对象,而在小宫人眼里,这些侍中大人已经够了不起了。她没有想到,陈娇还能令这两个人中龙凤,流露出这种钦服的表情。她大张着口,呆在了原地,陈娇见她呆态,不禁噗嗤一声,吩咐左右,“这个小姑娘颇为有趣,你们调.教一番,让她到我身边服侍,给我解解闷吧。”说着,便在众人簇拥之下登上辇车,又弯下腰来分别和韩、卫寒暄了几句,这才握住女儿的手,半合上眼睛,在一片辉煌的锦绣中,徐缓而轻声地说,“起辇吧。”这声音虽微弱,但却无异于万石钧旨,人群顿时随着她的这三个字动了起来。而陈娇略微回视,瞥见东方朔高大的身影跪伏在人群一角——他却不老实,还抬起头来看她。两人眼神相触片刻,就又分了开来。陈娇又支起下颚,若有所思地望向了在前头为她开道的两位重臣。90、鸳鸯“皇后走失事件”,似乎给宫廷中带来了不少笑料,刘彻知道来龙去脉之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以后出去的时候多带几个人服侍,免得下回你走错方向,那就真的直接走到崇山峻岭里,出不来了。”陈娇也难得地动了情绪,“个个都笑话我娇生惯养,没了人在身边,连路都找不回去……我又没有看过上林苑的沙盘,也不知道这附近的地形,连凉风殿附近有什么宫殿都不知道,走丢了那能怪我吗?”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活泼了,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活泼娇憨过,刘彻不禁哈哈大笑,叫人取了上林苑全图过来给她讲,“这里都是已经建好了的,从阳明殿出去……”就算陈娇已经知道上林苑的规模之宏大,不是前朝的宫苑可以比较的,依然不禁咋舌,“这样下去,等到全部建好之后,上林苑是要比京城还大了。”刘彻兴致勃勃,“就是要这个结果!”他又有些沮丧,“古来仙事,都是虚无缥缈,徐福出海多久了,也还没见回来。没法成仙也不要紧,我的上林苑,是要比神仙居所更辉煌!我要神仙都来上林苑里,而不是我自己四处求仙。娇娇你信不信?匈奴我平得了,这万代江山,总有一天我也能坐得住的!”现在已经不是百年江山,是真的想要万岁万岁万万岁了。陈娇对他求仙问道的狂热,从来都难以理解,却也知道这几乎是刘彻对她唯一的逆鳞,在这方面,刘彻是不肯听她的。她就和刘彻开玩笑,“你万代江山了,身边人纷纷老死,有什么趣味?长生不老药要多寻几分,我们都跟着吃了,才有人陪着你呀。”陈娇也真的难得这么凑趣,刘彻又被逗得笑起来,和陈娇碰过碗,各自尽了碗中的清酒,他才望着陈娇低沉地道。“你这几年郁郁寡欢的,难道就是因为我还没为你寻到这长生不老药?”陈娇顿时一怔,这才明白自己的不对,其实还是没有瞒得过刘彻。只是天子心计,已经不再是当年那有一说一的少年,不比刘寿,他是引而不发,到了此刻,才把问题端上台面来。她也在瞬间就明白了刘彻的心情:失望多少是肯定有一点的,金屋都给了,难道还有什么是他可以做又没有做的事?为什么她总是不开心?但更多的还是担心,他是想要她开心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还是那句话,金屋都肯给,还有什么是他不愿意做的?两个人之间,最怕不是有问题,而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刘彻对她无可挑剔,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更好。她要始终还是不开心,刘彻就算再爱,也会渐渐感觉到无力……她走过了千山万水,也不是为了在这个时候败在自己的怠惰之下的。她必须给刘彻一个理由,一个刘彻能解决的问题,然后刘彻来解决了它,她就要真的开心起来,发自内心地在刘彻望向她时流露出幸福的琐屑表情……陈娇忽然感到那股发自内心深处的疲惫又来了,这么多年来她的生活只是一场围绕着刘彻的独角戏,而最绝望的便是此点:到了今天,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必须一往无前地走下去,甚至连不快乐的权力都已经失去。她在心底想:我这半生的经营又是因为什么呢?我是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我救了本应该死去的人,我杀了本应该活下来的人,陈家迟早有一天能明白我为他们做了多少,可这一切都是别人得到的好处,我只有越来越喘不过气,越来越……“还不就是和你说得一样。”她闭上眼,轻轻地说,不用特别假装,已有十足的抑郁与绝望。“长生不老药,那终究是虚无缥缈的东西。阿彻,你是男人,你和我不一样,你还年轻,我却已经老了。”她轻声说,“从前后宫中的女人,没有谁能放在我的眼里。就算我不是你的皇后,我也自信我比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年轻、漂亮……”直到话出了口,带上了她没有刻意安排的哽咽,陈娇才明白这也的确是她的担心。“可现在,我在一天又一天地失掉这份自信,我……”刘彻捧起她的脸,轻声说,“嘘,不要这样讲!你只有比从前更美!”他把陈娇轻轻地推在地上,一件又一件地解开了陈娇的衣服,他用吻来膜拜陈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甚至跪在陈娇腿间,做了他决不会为任何一个人——男也好女也罢,提供的服务。他们已经很熟悉彼此的身体,陈娇也渐渐懂得了这种事的快乐,但她也还是第一次在云雨中感觉到这样的情绪,刘彻一直是激进的、索取的、占有的,他很少有这样的温存,似乎在致力于向陈娇证明:即使是时光逝去,她也依然是刘彻心底最难以磨灭的、意义最为重大的那个女人。又也有几分自满后的格外纵宠与容让——刘彻似乎很满足于这一点:陈娇的这一份担心,也就只有他能够消融了。说到底,陈娇觉得,他还是因为感到自己已经征服了她而开心。他们之间就像是一场游戏,她从没有索取过他的陪伴和宠爱,而他也从不曾吝惜给予。只是双方心底都清楚,她和他心底都有一块对方是彼此也无法进去的,这不因为两个人在地位上的依从关系而有所改变。在这一点上,两个人倒完完全全是敌体了。刘彻始终还是希望陈娇能对他敞开全部,这是他的挑战。而陈娇明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刘彻的全部,就连他掩藏起来的帝王心机,她也已经能够揣测得□不离十,她越是了解刘彻,就越觉得他也许并不能给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