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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人们的手了。”“有二爷在,那群死太监也不敢太过分的。”蕙娘说,“至于增股,我看大爷、三爷的意思,还是向拉杨家入伙……”乔大爷、乔三爷、李总柜都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乔大爷表忠心,“俺们也算是明白了,这朝堂上的事,还是得姑奶奶做主,姑奶奶眼神利,主意正,咱们就跟着做就行了!”眼神利?眼神要真是利,也就不至于和现在一样疑窦重重,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可能的盟友了。蕙娘不禁自失地一笑,“杨阁老最好是别打这个主意,第一他要搞新政,是个要做事的人,对钱未必很感兴趣,第二他们家也是千顷地一棵苗,连入仕都不许,可见走的是韬光隐晦的路子,家业太大了,招人忌讳,第三,他虽是将来的首辅,可却还没上位,最是爱惜羽毛的时候,也清楚皇上对票号的觊觎,未必会沾手票号这个香喷喷的热炭团。”先后几句话,把杨阁老的心态剖析得淋漓尽致,又有理有据,几个人都只有心服的份。乔大爷说,“那王家——”“王家第一没钱入股宜春,第二也是一个道理,功名心重,又是皇上近臣,很明白皇上那不可告人的心事,不会有这个胆子的。”蕙娘说,“现在朝廷中没有谁的威望足以盖过皇上,任何一个文臣入股,都只能被我们拖累,而无法遮蔽宜春。我看,还是要找地方武官才好,桂家、崔家都是世镇地方,一百多年来把持地方防务,虽然平时低调得很,但已经在当地生根发芽,就是皇上想要搬动,又谈何容易?我看,还是在这两家间选任一家吧。”桂家犹可,崔家却是权家的新姻亲,乔家几兄弟对视了几眼,乔大爷先道,“崔家僻处东北,下来就是华北,大江以南,知道崔家的人可都不多……对朝政影响,有限了点吧?”“的确,东北已经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偶有动静,也都是小打小闹。”蕙娘却不在乎几兄弟的小算盘,她从容地肯定了乔大爷的说法。“倒是西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容易死了个达延汗,还没到十年呢,罗春又不老实了。虽说嚷着要娶公主、娶公主的,可观其行径,这个公主就是填进去,那也是白填。现在南边打仗——海外又有远忧……起码十几年内,皇上不会大动桂家的。他们家长年累月地在西北呆着,不清楚皇上的心意,又穷得很,入股宜春也有很充足的理由。皇上未必好意思和桂家计较……天下间高官虽多,可掌握兵权的人却没有多少,桂家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距离后宫很远,拉桂家入股,不会招惹皇上的忌讳。”现在掌握兵权的几个世族中,也的确就是桂家和崔家,同皇室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了。就是许家,还有个太妃、安王在呢,有些事有些时候,那真是说不清的。几个商界精英懵懵懂懂的,也明白蕙娘的顾虑,他们恐怕也是揣测过了蕙娘的候选名单,但却没想到桂家。乔大爷和李总柜对视了一眼,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越慎重越好,”蕙娘道,“大家回去也好好想想,大概后日,应该能给个答案吧。当然,也要刺探桂家的想法,更要摸摸他们家的家底——”乔二爷是常年在北方做事的,他对桂家家风倒是很有信心,“大家大族,难免糟污事,但桂老帅是灵醒人,一言九鼎牙齿当金使,比京里这些夸夸其谈的老爷们要爽快得多了。”蕙娘实在也是比较信任桂家的,前些年那场大战,桂家、许家都是出了死力,否则,大秦半壁江山,只怕早已不保。她之所以挑中桂家,也是因为在几个可能的选择里,桂家和那帮派的关系应该最为疏远,毕竟,他们就有养寇的心思,但往外运火器的事,他们估计是干不出来——火炮无情,真把北戎给养肥了,轰死的第一个就是桂家人。听乔二爷这一说,她更放心了,“还是查一查,摸摸底再说。”利弊都分析到这份上了,皇上那边,虽知道什么时候行动,几个大佬也都是日理万机之辈,知道这种事拖不得,才只是下午,乔大爷就代表众人给了答复:都认为拉桂家入股,一则令宜春多些分量,让皇上多少也更顾忌几分,俾可使宜春同皇权周旋时,多出几分从容,二来可令宜春在西北的脚步更加快几分,甚至还能往北戎境内,乃至更西的地方拓展开去,三来桂家作风爽快,收钱一定办事,拉他们入股风险最小,的确是最理想的选择。既然如此,该做什么事,众人心中自然都有数的,蕙娘特别派出焦梅给她带信,令他陪着乔大爷,前去西北和桂元帅亲自接触——至于关系,那倒是现成的,当时西北战事紧,饷银又到得慢,桂家不知和宜春打过几次交道。别说是当地管事,就是乔大爷,都曾和桂元帅吃过几次饭呢。至于桂家的底细,等人到了当地,自然可从分号管事,乃至乔家在当地的子弟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任何一个庞大的家族,随着年岁的增长,开销只会越来越大,尤其是穷文富武,练兵习武的花费决不在小,桂家虽然不算穷——能打仗的将领,就永远不可能穷。但也决不会嫌钱多,再加上如今宜春的确缺少靠山,杨家、焦家的关系,又是众所周知,王家、何家等其余人家,又都有种种原因不便拉扯入股,桂元帅很快就流露出了对增股的兴趣,正好,通奉大夫郑老爷正办五十整寿,桂家次子也要陪妻子郑氏进京拜寿,他让乔家带话,在郑氏大寿之后,还请蕙娘赏脸,见一见他这个不成器的犬子桂含春。#郑家的喜事,的确也是城内盛事之一,权夫人特地让人给蕙娘带话,令她和权仲白回府过中秋时就小住几天,陪她到郑家赴宴。也顺带就乘中秋宫内夜宴的机会,进宫探一探婷娘。长辈有命,又借着是中秋团聚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小夫妻自然不可能回绝。待得重回立雪院安置下了,蕙娘就抱着歪哥,先去给太夫人请安:这三个月里,权仲白有时候进城办事出诊,还会在府里安歇一两个晚上,可她和歪哥,却是实实在在的,三个月都没有进城了。在冲粹园住惯了,免不得就要嫌国公府小而且旧,一样的梁柱,支在城里,仿佛都平白低矮了几分,行走在其中,难免令人有压抑逼仄之感。蕙娘还可,歪哥显然就更喜欢冲粹园,才一回立雪院,就牵着母亲的手,直喊着要睡午觉,把他抱回原来起居的屋子,他又不乐意了,闹得哭了一阵,被母亲抱起来安抚了一会,方才接受现实,怏怏地靠在蕙娘怀里,吮着一粒糖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