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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半点旖旎?少女心事、患得患失,最怕是遇到不解风情的鲁男子,福寿公主眼波如丝、似怨似诉,凝睇着权仲白,半晌才细声道,“这一个多月来,先生似乎很有些心事,对福寿,也没有从前那样和气了……”权季青正是一个多月前失踪的,权仲白虽有城府,但福寿公主的眼力亦十分敏锐。每日里他见到这许多人中,恐怕瞧出他异状的人,一个指头能数得过来,福寿公主一个月才见他几次,能发觉不对,恐怕还是出于少女那敏感的心事。权仲白又瞥了福寿公主一眼,见她星眸带盼、桃腮微晕,真是说不出的动人,叫人见了,真是打从心底生出怜意来,恨不能满足她的所有要求,不忍让她失望……他只得又叹了口气,沉声道,“公主,这件事你从前也提过,权某从前也给过你一个回答。这回答,我是不会更改的。”福寿公主面上顿时闪过了可以眼见的阴霾,她又垂下头去,轻声道,“权先生,这件事,以你的本事,绝对能安排得天衣无缝的……”“嘿,天衣无缝。”权仲白倒被她这句话勾起了心事,他喃喃地道,“这世上又哪有任何一件事,能做到真正的天衣无缝。”流露这片刻真情,在福寿公主跟前,已有几分冒险,这女娃自幼在宫廷中长大,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也是一绝。又因为大有可能嫁到西北,成为罗春的哈屯,皇上未雨绸缪,给她安排了不少教席,虽然她平日里不声不响,一点都不起眼,能力似乎极为平庸,但只从刚才一件事,便可见到她内心深处的丘壑,更别说这一两年来,随着朝野间局势的变化,她明里暗里,已经央求了好几次,想要让权仲白为她办一件事,权仲白虽未答应,但也清楚地认识到福寿公主并非是表现出来得那样简单,在她跟前过分忘形,没准就会被她抓到一些线索,借此探知到他的一点把柄。“再说,这件事牵连甚广。”也许是因为心绪的确不好,今日他特别没有耐性,决心把话说开,“我帮助公主不要紧,事后两国该如何善后?罗春娶不到公主,可不会善罢甘休。这样的事关系到了天下政局,并不是我一个医生可以随便插手的。”他又瞟了福寿公主一眼,不轻不重地道,“再说,公主你一个弱女子,没有了皇室名分,一个人如何安身?你身份敏感,万一被人寻到,良国公府顿时便是大祸临头,难道我助你脱身后就不再管你?少不得要为你寻个妥善的去处监管起来。十几年内,甚至都不好随意出门,另行婚配更是想都别想。天长地久,你的一辈子,还不是被耽搁住了?”这一回,福寿公主咬住下唇的力道,不禁就更大了几分,她默然片刻,方才幽怨地道,“蕙jiejie国色天香、十全十美,福寿比她不上……这一辈子,都只有欣羡的份儿。可先生您知道么,福寿最羡慕她的,不是她的能耐、她的财势,甚至也不是她的长相……福寿只羡慕她生得比我早,羡慕她,羡慕她有先生这样的夫君……”如权仲白所说,一个弱女子,没了皇室的名分,只能被他的羽翼护卫,甚至都不好另行婚嫁,只能落得和青春虚度的下场。那么于情于理、水到渠成,权仲白担负起她的终身,也就成了自然的结果。一个皇室公主,情愿连名分都不要,来做权仲白的小星外室,心意如何那还用说吗?福寿公主是一句不该的话都没有说,只对权仲白做了一个请托,便等于是把世上所有的情话都说得尽了,这世上怕也只有权仲白这样的人,能如此铁石心肠,将她几次表白,都给挡了回去。“请先生赐我神药,助我假死,先生不肯答应……”福寿公主见权仲白并不答话,只好自顾自地往下说,说到这里,她禁不住怨怼地横了权仲白一眼,才续道,“可我请先生别治我这嗽喘的疾病,令我的身体,不适合嫁到塞外,先生却也总是严词回绝……”她不禁轻轻地饮泣了起来,“先生别怪我福寿胆小怕事,实在几千年来,哪有真正的嫡亲公主被卖去和亲的道理。塞上苦寒不说,罗春已有数位哈屯,个个来历不凡,又都追随他年深日久,早已生育了儿女。福寿此去,夹带大秦国势,只怕不为大哈屯所容……罗春和皇兄如胶似漆时还好,若是一朝反目成仇,天下之大,我又哪有容身之处呢!”不论福寿公主该不该抗拒和亲,采用的手法又是否正大光明,但这番话她是真说得动了情,一字一句,也都是发自肺腑的担忧。权仲白叹了口气,和声道,“要不是也知道公主的难处,先头您一提这话,我也不会再给公主扶脉了,您身子底子还算可以,要是再努力一把,也不是没有机会在出嫁之前,把嗽喘的老毛病给压制下去,这样一来,便可早日为万户生儿育女,有了儿女,你在万户身边,就算是扎下根了。公主如还有些别的想法,一心只要自误,我权某人也是只能医病,不能医命!”福寿公主也算是权仲白的老病号,是他看着长大的,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对权仲白起了些异样的心思,这事瞒不过他的眼睛,但也不至于成为权仲白的一个心结。他处理这种事,那是游刃有余了,这一番话,说得软硬兼施,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顾及了两人的情分,福寿公主的眼泪,扑梭梭地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她哽咽着道,“我知道您的意思,您和我说过,‘要不是有滔天的本事,能够改命,这种事遇到了也就只能认命,求别人是求不来的’。是……是福寿没有本事!”毕竟年岁还小,就有些心机,也被情绪冲散到了一边,福寿公主一扭身子,靠在心腹宫人身上,便孩子一样地抽泣了起来。“可我问您,究竟是谁重提和亲之事,把罗春从我无缘的姐夫,变作了我的未婚夫……您、您却怎么都不肯答我。我也没想怎么着,我就是想知道,不成么?”她抬起头来,红着兔子一样的眼儿,切切地望着权仲白,几乎是有几分歇斯底里地道,“我这一辈子,就被那人几句话定了弦儿,难道我连他的名字,都不配知道么?”权仲白又哪里能不明白她的心情!他发自肺腑地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不会在背后嚼舌根的,公主若信我不会向皇上告密,便也当信我,不会向您透露这个秘密。”福寿公主没话说了——这个檀郎,有多迷人,就有多无情,他虽有那水墨一样泼天的风流护身,可对哪一个如花似玉的后宫女子,都是那样不假辞色。她就是流上一河的眼泪,恐怕都动摇不了他的决心。权仲白那话,虽然处处在理,可也点出了一个事实:在他心里,只怕福寿公主和皇上的地位,并没有孰轻孰重。也就是说,自己在他心里,是一点都不特别……这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