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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管事倒是精神一振,“确实,两广那一带,和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刚才怕也是钻了牛角尖,一味担心老家责怪自己,现在被良国公点醒,虽还有些忧虑,但心情是要轻松多了。又问了些众人商议出的细节安排,蕙娘便算给他们听,“除了那些人证物证以外,最重要是要有一本能经得起验算的账簿。这本账簿,是分配给我来造,少不得要麻烦小叔了。”“这是自然,”云管事心情正好,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这本账还要好好做呢,先得从密云那车货做起,把他们这条线的规模估算出来,按你们刚才安排的来看,那支私兵的规模,应在……”他一边想,一边就随口报了数字出来,“四百人的步兵,全都给武装起火铳,能支撑得起三轮齐射的,那起码都要一千五百支火铳常备着,还有一应的弹药、布梅花阵的长枪、针笼……”所谓军火,当然不是一些火铳和弹药完事,从私铁矿的开采,甚至到储放弹药的油布,那都不是随便能够买到的。有经验的账房,从绸缎铺一本账里能看出江南某镇哪一年秋天是否雨水过多,这就是账簿的力量,这本账簿几乎是整个故事的基石,它若能禁得起反复的推算,同众人安排的细节遥遥呼应,这个故事就顿时多了几分真实。从云管事的表现来看,他亦不愧是鸾台会在北方的大总管,这件事由他来做,是再合适也不过的了。要换作蕙娘来编,只怕她是绞尽脑汁,也只能编出些破绽百出的账片子来。几人正谈得入神,屋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三人这一惊,非同小可——没有大事,太夫人想必不会轻易过来打扰。于是匆匆出了密室时,果然见太夫人神色惶然,竟带了些罕见的焦躁,见到良国公等人出来,便忙道。“这下可不好了——仲白他跑了!”细说原委时,却是权仲白到广州以后,反正不过也还做些和从前一样的事,并不提出海,只是天南海北地四处游走,一是赏玩风景,一来也是四处义诊。众人渐渐也放松了警惕,因怕过分跟紧,二少爷心中不快,故意和他们作对,因此也不敢跟得太近。没想到权仲白居然乘其不备,私下混入了一艘海船,待得众人发觉时,已经是追之不及了。“是去英吉利的船!头一次开出去,连船老大在内,都没走过这条线!”太夫人急得声音都变了,“就是一切平安,谁知道他在英吉利会不会逗留着不肯回来了——他、他是要气死我——”蕙娘三人,亦不禁面面相觑,一时间却是谁都说不出话来,最终,还是良国公眉头一皱,沉声道,“走,他能走多远,能走多久?只要不死,两个儿子在这里,他终究还是得回来!”“再说,这条线也不是没有人走过,他们是跟着船队出去的,倒也不会无故就迷航了。”云管事可能对权仲白的脾气那是深有体会,他也很快就从惊讶中平复了过来,倒不若刚才一样动情绪。“他现在正是怒火激烈的时候,离开大秦一段日子,也好。真要顺利,一两年也就回来了,不至于误了大事,至于回不来……真回不来了,也只好有回不来的办法。”这还是在关心鸾台会的大计,太夫人看了看良国公,又看了看蕙娘,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到蕙娘身边,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唉,仲白这性子,该怎么说呢!”蕙娘的面色,虽有些苍白,但在长辈们多少含了一丝关怀的眼神中,她还是高高地把头给抬了起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只好尽力苦中作乐。”她道,“我看,我们应该尽速把这件事往上报,起码,要让皇上知道。”太夫人不禁又有些动容:权仲白只要还在大秦,他的地位就始终还对国公府有所帮助。这样的事,当然应该是把消息压得越死越好,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怎么还有主动去说,主动惹皇上不快的道理?可良国公和云管事却都是若有所思,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云管事眉宇间的阴霾,终于又消散了少许,他冲蕙娘露出了赞许的一笑,沉声道,“不错,年轻人的思绪就是敏捷……我看,婷娘的机缘,终于要来了。”作者有话要说:说不定今晚还是代更君……蕙娘面临的局势真是好复杂好复杂……看到评论说这个故事缺乏温情,好像蕙娘活在很冰冷的环境里一样。实际上蕙娘身边不缺少关心她的人,她所得的爱还是要比从前的小七更多。但她的舞台更大,家庭舞台里,情怨难分是很常见的事,要是彼此没有大仇,每天都生活在一起,看都看出感情来了,很难想象在政治舞台上,朋友或者敌人之间能存在什么脉脉的温情。无情的交锋就是保护她爱的人,在这方面来说她要比小七拥有很多。小七只有老公和孩子,但蕙娘除了孩子外有一个娘家那都是和她有真感情的,就是权仲白和她的问题也从来都不是缺乏感情。但的确,温情在这个故事里的比重不会太大,就像是一个千万富翁不会每天数存款一样,蕙娘拥有的爱是常态,她也不会天天感触,小七说‘我一开始什么都没有’。这话并不假,她就是因为没有爱,所以对每一份感情都很敏感,她的叙述角度才会特别强调这些。当然大家评论自由,我也只是想到了就随便说说。☆、211融冰牛贵妃如今身份不同从前,性子自然是越来越娇嫩,要想同从前一样,三言两语便把她哄得回转了,自然有些天真。不过没了吴兴嘉在旁,她也没什么损招儿来对付蕙娘——再怎么样,蕙娘身份摆在那里,官府参股大商家,那就是从宜春号做起的。单靠这份香火情分,人家一个不高兴,可以直接和皇上告刁状呢,更别说如今宣乐侯虽然年纪大了,但皇上反而越发看重,时常请进宫中说话……若因为权仲白不受官职,也不承爵位,便把她当作一般命妇给揉搓,真正吃亏的,终究还是牛妃自己。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贵妃奈何不了蕙娘,甚至也不能把婷娘怎样,她只有远着她们。就蕙娘知道的消息,婷娘现在是知趣不出来走动了,牛贵妃也就当她不存在,只是逢年过节寻些错处训斥一顿,不让她在人前现身罢了,至于蕙娘,三番二次入宫请见,牛贵妃都托词自己身上不好,在床上躺着不得起身相见。看来,她也是铁了心,绝不肯把婷娘带到静宜园里去了。蕙娘倒并不大气馁,眼看十余日内接连请见三次,牛贵妃都不肯出来,她也就不进宫去逼迫贵妃娘娘了——免得躺多了真生出病来,反而是她的罪过。因云管事又外出去了,待他回来,蕙娘便命人去把云管事请进院中,两人说了一会话,云管事便笑道,“些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