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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直是标新立异至极,蕙娘有几分吃惊——这回,她更是不敢小看这位桂少奶奶了:只看她刚才的表情,便知道她要贯彻自己的立场,可不只是说说而已。桂家要和权家合作,联一门姻是最把稳的,说来也就只有大妞妞最为合适。只怕在老家,桂少奶奶没少和族里闹别扭。当然,至于杨七娘的新鲜想法,蕙娘倒是都不在乎了,这个杨七娘,从来都是不走寻常路的,什么二十岁三十岁再结婚的话,从她口中吐出来,就显得那样自然而然,一点都不突兀。“所以这不愿联姻呢,倒是我自个儿的意思,我们族里倒是情愿做成这门亲事的。”桂少奶奶笑着说,“您也别往心里去,这良缘天定嘛,神医家的公子,还能少了良配?倒是我们家大妞妞人野、性子强,什么德言容功都不占优势,还有我这个事儿事儿的丈母娘,说来,还真是配不上令公子……”她的语气、神态都十分诚恳,叫人听了心里也舒服。蕙娘此时倒不那样介意刚才被拒婚的事了,她也笑着说了一句,“说介意那是没有的事,毕竟是两个孩子一辈子的事,就要写婚书,也要叫他们时常都在一处,看看能合得来合不来。既然连许家两位公子都被回绝了,我们还挑什么理呢。”说着,彼此一笑,就把此事揭开了。蕙娘不免又道,“不过,大妞妞也算是有几分特别了,竟是爱好这些个东西——可艰深着呢,从前我刚开始学的时候,也是学得没滋没味,她倒竟这样喜欢。”哪个母亲不喜欢念叨自己孩子?桂少奶奶笑了,“这三个孩子,倒是她最聪明,剩下两个男孩,脑子是不如她。在广州从她七姨那里,不知淘换了多少海外来的书,平时没事了也要闷着解半个时辰的方程,觉得有趣极了。先在广州时,她七姨还能教她,现在回了京城,许家不是守孝呢吗,她就去缠着她舅舅。到底她舅舅给转介绍到李先生那里,每个月都去上课呢。我也不管她,只要她爱好的是正当东西,那就好了。”两人吃过饭了,桂含沁也是午饭已毕,早在亭子里候着了。双方又仔细研究了一番‘里朝廷’发展的脉络,分析他们的终极目的,以及可能的软肋所在。蕙娘亦少不得露出些鸾台会无关紧要的信息,倒逐渐邀得桂含沁的信任,他又透露了一个信息,“前一阵子,私底下闹得不小的献珠案,因献珠的是我们家常相与的一个头人,我们对此也是知道一些——”他笑着看了蕙娘一眼,蕙娘立刻知道,她指示自己人手回西北潜伏的事,没有能瞒过桂家。“其实这件事,应该的确是里朝廷所为。而且是他们的一个疏漏,当时密云爆炸案后,这种原石已经暴露,他们不该再献上材质一样的珠子。”桂含沁压低了声音,“据说燕云卫试过毒了,那种石头,只是佩戴倒没有什么,但如果服下一定的量,则会全身化为脓血而死,若把材质给稀释了,服毒人则会在数月内死亡,死相均十分凄惨可怖。孙家、许家是不想追究,不然,火器走私、爆炸、献珠,那是环环相连,他们多少也能看到一些端倪。”他顿了顿,唇边逸出一丝微笑,“也因为我们联手对付牛家,是出自里朝廷的示意,我是刻意在广东一带寻找萤石矿,果然是打草惊蛇,掌握到了这种奇石的矿藏所在。”他说来简单,其中蕴含了多少曲折,蕙娘却是可以想象的,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断然道,“这样害人的东西,当然不能继续让他们握在手中了。正好乘着这次机会——”桂含沁从容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放心吧,已经在办了。”他显著地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册子,双手送到蕙娘手上,郑重地道,“炸了这矿,等若是断了他们的一根臂膀,如能把他们的铁矿、火器作坊连根拔起,里朝廷又何足惧耶?这件事我就交到少夫人手上了,希望少夫人不要令我失望。”蕙娘的手指,终于触到了这一册宝贵的数据上,她强压着心中的激动,自信地勾起唇角,望着桂含沁道,“将军尽管放心。”两人目光交汇,虽未言语,但却都知道,这一刻之后,秘密同盟已经形成,两房的关系,又深了一层。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误把还有一个女儿写作一对女儿了|||今天这里纠正一下。☆、230经济单人独骑出来了大半日,回去总要费一番唇舌解释的。几乎事情才谈好,蕙娘就站起来告辞,桂家人自然也不便多留,桂少奶奶客气,让几个儿女出来同她告别,蕙娘就笑着对大妞妞说了一句,“伯母这里也有许多算学书籍,你有空,让你娘带你到冲粹园多坐坐。”大妞妞是从书房里出来,她圆圆的脸蛋上,还有两个墨点儿,听到蕙娘这一说,她的眼睛顿时一亮,紧跟着就期盼地去看母亲。桂少奶奶倒有几分无奈,她摸了摸女儿的脸蛋,笑道,“这一阵子是不大方便的,一两年以后吧,到那时候,就是常来常往,想来也不会落人口实了。”“弟妹你这也是多虑了。”蕙娘笑着说,“其实现在,该布置的都布置下去了,只是等它发动而已。就是现在常来常往,别人还能多说什么?你有空就常来冲粹园坐坐,那里的风景也不差呢。”桂少奶奶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两个小酒窝,“话也不是这么说,我这不是刚得罪了牛家吗,来往得太频密了,人家难免对你们动疑嘛!”她这话倒是说得很直白,蕙娘也觉有理,便冲她一笑,不再坚持自己的邀请了。她亲昵地摸了摸大妞妞的脑袋,“不要紧,伯母回头把书给你送来,有些书,就是皇宫大内都未必会有呢,你就只管等着吧。”又对桂少奶奶道,“你担忧得也是,其实这一阵子,你们就在城外住着也好,若是回了京城,在有些场合,恐怕要受到冷遇了。”桂少奶奶腮边的两个小酒窝加深了,她看来对于回城居住也并不热心。“我也不耐烦回去!从前含沁有司职,不能不跟他一起住在城里也就罢了,现在呀,我是巴不得我们能一道回西北去……”她没往下说,而是自失地一笑,“倒是少夫人也要多保重,你一个人在家,又要打点家务,又要cao心这些大事,还要带孩子——我是过来人,我知道这里头可艰难着呢。”当年桂含沁出征的时候,广州府邸可不就只有她一人留守?桂少奶奶这话,说得倒是情真意切,令人分明地感受到她的关心。蕙娘有点明白,为什么从杨阁老太太到孙夫人,都这样喜爱她了:在京城圈子里,权势、财富、心机、城府,再不缺少,可独独少的,就是她这种真诚的善意。#从桂家出来,果然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