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19
的糟心事,少得多了。”当宗妇,讲究的就是上下抹平,里外照应。只看郑氏对几个庶子、庶女的态度,便可知道她不是那种自己不会生,便对庶子女们面甜心苦的人物。只要做主母的处事公道,当姨娘的知道进退,庶子庶女对嫡母的感情,浅不到哪里去的。郑氏能看透这一层,更懂得不去过问桂家难题,自己安心养生,已算是难得的聪明人了。蕙娘点头道,“看来,她也从自己的遗憾里走出来了。”“都是要走出来的,”善桐叹了口气,“人生在世,谁能顺风顺水?挫折再大,还不是要去面对,要想法走出来。”她这样说话,很投合蕙娘脾气,她颔了颔首,和桂少奶奶相视一笑,方道,“其实今次请你们过来,是有一事相求,既然你二嫂不管事,那我和你说也是一样的。”便把盛源号的事,告诉善桐知道,因说,“此事是我独断专行,事前没有问过乔家、你们家的意见,但说句心里话,盛源号这样行事,我是接受不了的。东北、朝鲜是我们家的地盘,宜春号是我们家的商号,他们这样做什么意思?所以宜春号进不进朝鲜,我倒是无所谓,但盛源号一定要从朝鲜撤出来,权家毕竟是东北出身,有些族人现在还常回朝鲜去走亲戚的,甚至还做点小买卖。盛源号要有心构陷,岂不是白白给我们家添堵?”杨善桐听说乃是此事,不禁满不在乎地一笑,她道,“这件事呀,其实我们家已经知道了。乔家当时还来人问我们的意思,二哥、含沁都说,佩兰女公子的意思,就是我们家的意思,这等小事,两家要都不能守望相助,那还算得上有交情么?”难怪乔家人的态度,虽然委屈,却很配合,原来不是识时务,是已做过一点反抗了……桂家人做事,的确让人心里熨帖,蕙娘不免亲切冲她一笑,方道,“好,那我领了贵府这个人情了!”借着这个话口儿,她又说,“你们家小桂将军,病也病了有几年了吧,怎么样,是否该‘好’了?此次起复,如需要帮手,尽管招呼一声。小桂将军要是想呆在京城,我看可以把大桂将军运作到海上去嘛,现在孙侯正要出海,天津海军,也到了扩建的时候了……”杨善桐微微一怔,她笑着摆了摆手,“把二哥运作到海上去,家里人肯定不会点头的。他又不擅长海战,又是宗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海战,太危险了点……含沁如要起复,听皇上话口,是想把他放回广州的,那里现在海盗很多,许凤佳一个人有点顶不住了。不过,我倒是宁愿皇上对含沁死心,我们一家回西北去。不然,他一上船,我就一天天地睡不着觉。我们现在什么都有了,银钱亦不缺少,能跳出这个名利圈,我是求之不得。”她浅浅地叹了口气,又道,“可惜,天下事哪有这么美,只要心想,就能事成……”蕙娘看她心意甚坚,似乎是真不愿让桂含沁再度出仕,她知道杨善桐、桂含沁这对夫妻关系特别,自己如要绕过杨善桐去捧桂含沁,只怕两夫妻都会和她翻脸,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可能会毁于一旦,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又道,“我冷眼旁观了这许久,总觉得你们家现在也是有点落入被动了,如今朝局晦暗不明,怎么就这么着急地跟着孙家站队?夺嫡之争,最是腥风血雨,一步踏错,只怕是万劫不复呀——”杨善桐唇边逸出一线苦笑,低声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之前为了对付牛家,只好和孙家结成更紧密的联盟,现在就是想抽身都有点来不及了。如今两位皇子的争斗,早变了味,嫂子你们家倒是乐得清静,也别笑话我们槛内人吧。”蕙娘听她答话,才知道夺嫡之争,还真和朝局争斗挂在了一起,因点头道,“你们家是如此,想来孙家也是如此了?我说他们家为何放着皇三子不支持,非得要支持皇次子,原来还是应在了地丁合一上。”现在地丁合一之策,已经渐渐从北面往南面撒开,南边大地主最多,反弹自然激烈,而北边也不是没有利益受到触犯的权贵。尤其是一般武将人家,南来北往地调防,不便经商,有点钱就是买地,地丁合一,他们利益也受损。孙家、桂家作为武将人家中有数的旗帜,自然要为下面的小.弟们发生。杨家肯定支持宁妃和三皇子,他们便只能支持牛妃和二皇子。此等政治倾轧、立场有别带来的分歧,并非血缘关系可以随意消融的。围绕着立嗣这个点,新、旧党之间的斗争,看来还会旷日持久地继续下去。浑水好摸鱼,从桂家这里,试探得了孙家的真正态度,蕙娘不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和杨善桐说了几句闲话,杨善桐亦叹息道,“天意不让朝中安定下来,本来二皇子还占了个长字,现在一场病,变成那个样子,将来的事,只怕还难说呢。我们家好容易和那边短暂脱开了联系,这里又有事儿,总是没法令人安心。”说到这里,这个总是笑口常开的少奶奶,似乎也没了兴致,再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蕙娘这次到冲粹园来,权仲白并未跟着一起,她在冲粹园又住了几次,大神医方过来看儿子,蕙娘便将杨善桐一番话说给他听,权仲白听了,不由道,“真是个玲珑人,我看,你找她的来意,她已猜出了几分,不然说孙家那几句,未必会那么露骨。”逢人只说三分话,这是政治圈子里最基本的技巧,孙家为什么站在皇次子这边,可以有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桂少奶奶却偏偏就说了最实在的那一个。对权家的示好之意,有心人是能品得出来的。蕙娘也点头道,“她说郑氏难得糊涂,其实也算是一种表态吧。”权仲白若有所思,“你是说……”“郑氏难得糊涂,桂家也是难得糊涂。鸾台会的事,他们又谨慎又戒惧,想鸾台会死,又不想知道太多,免得日后招祸。桂含沁能摸得出神仙难救的底细,未必不知道鸾台会的势力集中在北部。我们要把盛源号逐出东北,是为自己的利益出头,还是受鸾台会的指示呢?桂少奶奶不是说了吗,‘难得糊涂’……”蕙娘的眼神一片澄澈,“这种态度,也好,虽然有拿我们当枪使的嫌疑,但这柄枪,我们本来就是不做也得做,日后有什么事向桂家开口,看来可以更为理直气壮一点了。”权仲白在政治、人心一道上,有时反映是要比蕙娘慢一点,他是真未揣摩出桂少奶奶言语中的玄机。听蕙娘点破,不禁道,“不错,我看,此事一定是桂含沁的手笔。桂含春谦谦君子,有时就不像他弟弟这样机变了。”他沉吟片刻,又说,“不能把桂家推到海上去,你我筹谋中这件事,就有点冒险了。毕竟,鸾台会底细为桂家所知,还不妨事,若为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