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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便找绿松过来,怔了半日都没说话,把绿松等得有几分莫名其妙了,她才长长地透出了一口凉气,低声道,“传令下去,香雾部最近,把重点转向许家,起起许家的底。这些年来,她杨七娘也罢,许凤佳也好,总是做过一些犯忌讳的事的。每一个纰漏,每一个把柄,我都要握在手上……”绿松听她语气,也知事大,忙应了下来,又小心翼翼地问,“您这是……和许少夫人谈崩了?”蕙娘微微撇了撇嘴,居然扮了个鬼脸,才道,“谈崩了还好,正是因为没有谈崩,才要防着一手呢……不然,什么时候被她卖了,说不准还得为她数钱。”蕙娘口中,何曾对谁有过如此评价?绿松不免微有惊容,也不敢多说什么,便恭恭敬敬地退出了屋子。当晚用过晚饭,逗过儿子们,又抱着葭娘,一家人一起散了步。回到屋子里只剩两夫妻时,蕙娘方把整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权仲白,因道,“李晟找你说话时,你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件事,可不许答应。”权仲白却是面露沉思之色,半晌方道,“为什么不答应?造蒸汽船,不是你的理想吗?此事亦非无可为,能为你出一把力,我看我倒是可以答应。”蕙娘气得几乎想揍他的头,她厉声道,“我最大的理想,就是你好好地活着,别的事全都靠后。权仲白,这件事你敢答应,看我怎么整你!”竟是极难得地用上了从前那颐指气使的大小姐腔调……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吧……345、私奔权仲白显然没想到蕙娘的态度竟然如此坚决,他微微一怔,望着蕙娘的眼神里,倒是多了一点什么。蕙娘自己却是正在激愤之中,压根没注意到他的这点变化,“从前你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那是我没过门,也不说你什么了。现在儿子都多大了,还和以前一样?你也不想想,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她顿了顿,才不自然地道,“我也就算了,儿子怎么办?”权神医忍不住笑了,“什么叫做你也就算了啊?”蕙娘情知自己瞒不过权仲白,面上一红,却不肯转移话题,而是逼着权仲白道,“我不管,总之这件事你不许答应。”权仲白道,“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他想把蕙娘拉进怀里,蕙娘却唯恐受了权仲白的美色吸引,动摇判断力,情愿要和他分开。权仲白也是无奈,只得让她坐到一边,慢悠悠地道,“若说要给福寿带神仙难救,我是不会带的,但带点鲜蘑却并无问题。北戎的祭天圣典我曾参加过一次,他们的圣地距离何家山其实并不远,也就是四天的马程。罗春发病时,兵荒马乱间,福寿跑出来的机会那还是蛮大的。不过我却也不会呆到那时候,若要去,那我就现在动身,到了那里,见福寿一面也不难的。当时和罗春交易的事,皇帝心里有数,我们间多少还有点香火情分。福寿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反正后续的事不归我管。等北戎那里闹起来了,我早到大秦境内。其实没什么危险……”“香火情分?”蕙娘一字字地道,“什么香火情分这么值钱啊?罗春就为了那点香火情分,连你的身份都不顾了?你爹人可还在前线呢!别人爱去拿命博那我不管,唯独你去我是不答应的,此事没有可商量的余地,就这么定了。”说着,便扯了被子,倒头就睡,权仲白唤了她几声,蕙娘只做不闻。权仲白亦是无奈,只好也睡了下去。过了数日,皇帝果然请权仲白入宫。——估计杨七娘过来冲粹园,也是打着和蕙娘通报此事的名号。蕙娘一日都心浮气躁,好容易等权仲白回来了,连公务也不顾,提起裙子便去见他。权仲白一看到她,便摊开手道,“没答应,你放心了吧?”蕙娘这才舒了一口气,她靠在门边,这下才有闲心关心别的细节。“皇帝是怎么说的?”权仲白叹道,“也没说什么,只说也是不放心我去。既然如此,他预备排遣燕云卫中的精粹人物,去接触福寿。只是如此一来,这个计划,怕是又要不了了之了。”蕙娘也明白权仲白的意思,神色略略一黯,想到蒸汽船,亦是不能气平。她之前没想这些,一心只担心权仲白的安危,现在权仲白不去了,她又有点不甘心。寻思了半晌,方才叹道,“罢了,这事哪有如此简单,不付出一两条人命只怕是不易成功。海禁就海禁吧,顶多就是耗上几年罢了,几年时间,杨七娘等不了,我们是等得了的。”一个成熟的**家,从来都是不缺乏耐心的。权仲白点头不语,转了话题道。“李晟还嘱咐我给小牛妃把脉。看来,她虽然避居庙中,但也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蕙娘摇头道,“就算是她回了内宫,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了。皇五子归给宁妃抚养,已是绝了旧党依附的路子。依我看,皇帝扶她,也就是为了制衡一下杨宁妃罢了。没有旧党的帮助,皇五子凭什么和皇三子斗呢?”权仲白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去大报国寺的时候,和牛妃提到了这事,牛妃当时就求我给她报个病。最好是十年八年不用回宫的那种,她还拐弯抹角地向我打听,想知道有没有能假死的药……”“你不会和她说了有吧?”蕙娘瞟了权仲白一眼,权仲白道,“哪能呢,我也不是见人就掏心挖肺的吧?我当时就直说了,娘娘您身份贵重,这种事最好还是少想为妙。您要是去得不明不白,那就是给皇五子添麻烦。牛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不说什么了……”蕙娘想到牛贤妃,说来年纪也不很大,从宫廷出走,回到的却不是世俗生活,而只能清苦孤寂的苦修。她亦是理解牛妃的心情,却并不同情,只感慨道,“人想和命斗,哪有这么简单,有些事,不是你看开了就能逃得脱的。”“所以,”权仲白也叹了口气,“能够追寻自己的理想,是极为幸运的一件事,很多人等到发觉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真正想要去争取的时候,才会发现,你已经没有这个资格,没有这个能力去追寻了。”蕙娘想到文娘,唇边也不免露出一点笑容,“是啊,能看得开,走得出去,已经是极大的幸事了。”权仲白这才借机道,“也所以,你难得有个理想,我自然要大力支持不是?谁不知道出塞有风险,但世上哪有没风险的事?富贵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