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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最英俊的男人,可不知不觉地,心头这种执念,也悄然发生了变化。“景良教你这么答的吧,”沈先生柔和地问,“一听就听出来了。”“其实我,”这位沈先生语速放缓,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提起下面要说的这件事,“其实我……本来不愿意将这些给你看的,毕竟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是我看着你这样,多少也替你感到不值。我想这些……你至少有权力知道。”说着他一伸手,将几张黑白相片摊在桌面上。范惠红犹豫着拿起桌面上的相片,在里面她看见了孟景良……和一名陌生的女子。那女子烫着一头时髦的大卷发,露出长长的一截藕臂,和孟景良……靠得很近。“这是上次孟景良被学校派来省城公干的时候的事,那时候你应该……”范惠红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孟景良去省城那次,她正身怀六甲,大腹便便。她双手颤抖,翻至下一张。“这一张是孟景良在惠山之外的镇子上,那一间,是暗地里做皮rou生意的那种。”“这一张则是……”对方这一字一句说得轻描淡写,可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利刃一般扎在范惠红心上。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将面前的照片往前一推,将头埋在双臂之间,放声大哭起来。“不是每一次坚持都一定会有好结果。”沈先生眼含怜悯,望着范惠红,“可是你若仔细去想,这不过是你人生的第一个赌局押错了注,赌输了而已。你又何须如此悲观,而不去尝试努力翻盘呢?”范惠红听了这话,终于不再痛哭出声,可也免不了泪如雨下。半晌,她止了泪,将身边婴儿抱了起来,微微点头说:“您……说得对。孟景良是交了些东西给我。”第90章孟景良在静室里浑浑噩噩地坐了很久,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头,见是沈谦进来。“士安,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你。”孟景良眯着双眼,冲沈谦微笑着打招呼,却见沈谦将一叠用油纸裹着的图纸和一小包现洋堆在桌面上。这些东西都是他早先交给范惠红,看着妻子小心地裹在儿子的襁褓里的。孟景良见到这些,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底却升起一阵凉意。“景良,这些……你想要怎么解释?”沈谦为人一向和气,此刻语气里却多出一分沉重,与一丝痛心。“既然先生都已经知道了,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孟景良在椅子上舒服地撑开身体,将一双手臂枕在脑后。“你刚进校时那副风发的意气去了哪里?”沈谦的声音越来越冷,“还有你的良心呢?向小刚坠机的时候,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么?”沈谦一提向小刚,孟景良的四肢猛然一缩,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缩了回来,他整个人也坐正了,双眼盯着沈谦,随后立即挪开眼神。“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沈谦厌恶地扭过脸。“是”孟景良坐在椅上,突然嘶吼出这一声,“向小刚是我看着他死的,是我做了手脚害他坠机的,为此我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靠近太湖水边……”“为什么?”沈谦陡然一把抓住孟景良的衣领,将他从椅上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盯着他的双眼,喝问道:“景良,为什么?”“你其实早已暗中泄露了学校实验室研究出的成果,在对方向你提出制造坠机事故的请求之后,就故意在该自己试飞的那天,与向小刚换班。你在本来自己要飞的飞机上做手脚,旁人自然不会怀疑到你,而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同窗好友向小刚坠机身亡。”“此后你故意装作对向小刚万分抱憾,视死如归,主动请缨进行第二次试飞,这次的飞行器没被动过手脚,你自然平安归来。旁人视你为英雄,再也无人记起向小刚坠机可能另有隐情。”孟景良听到这里,再也无法面对沈谦,索性死死地闭上了眼。沈谦说到这里,脸色很是难看。面对孟景良,他的眼神冷固然冷,其中亦有无限惋惜,无限惆怅。“我自认平生从不会看错人,却不想错看了你!”沈谦见孟景良闭上了眼,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随手将他一抛,抛回椅上,厌恶地说:“只怕迄今为止,学校里所有的人,都还像当初的我一样,将你当成是有胆有识的有为青年,学校里最优秀的试飞员没想到你却是个暗地里谋害同窗的杀人犯,是个将机密图纸泄露给外国列强的叛徒!”“是”孟景良突然睁开了眼,大声又应了一遍。“向小刚、周牧云、赵小龙、杨博超……”孟景良将这些向来要好的同窗,每个人的名字都依次念了一遍,然后抬起头,仰天叹息了一声,“他们每个人都不如我,可是他们却照样什么都有,无忧无虑生活得快快活活。”“你想那向小刚,平时不务正业,只晓得弹弹琴、跳跳舞,可是他的出身摆在那里,根本不用努力,轻轻松松地就能和我一样。而我呢?我付出了这么多,挣到了现在的身份,够光鲜了吧!我却发现在旁人眼里我依旧是那个小地方出身的,上不了台面的乡下人,要配,也只配得上和我同乡一起出来的土包子女人!”“沈先生您想想,若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是拿了钱回乡光宗耀祖,还是继续这样籍籍无名、不计付出地玩命活着?”孟景良扭过头望着沈谦,沈谦陡然发觉他眼中已经早没了“廉耻”二字,一切丑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撕开之后,渐渐地这孟景良,已不再愿意伪装。好好一个年轻人,为声色名利所诱,终究被腐蚀成了这副样子。若目光可以杀人,这孟景良被沈谦注视着,只怕早已死了一百遍一千遍了。“你的人生只是你自己的,与旁人何干?”沈谦伸手一拍桌子,送他一句话,在沈谦眼里,这个孟景良实在已经与行尸走rou无异。这时候范惠红出现在房门口,她双眼早已哭得又红又肿,看了孟景良一眼,随即抱起怀中婴孩,坚决地转身走了,显然是听见了“土包子女人”那一句。孟景良心中对范惠红从未有过多少的真正的尊敬与认可,当日决定与她成婚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范惠红到此地步,也实在无法再骗自己骗下去。然而这样卑鄙而无良的丈夫,就连她这样一个,从乡下出来的“土包子女人”,也不屑于与他为伍。孟景良在她身后,本想开口唤住范惠红,到底是没能唤出声。范惠红离开以后,沈谦见孟景良慢慢坐下,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抓紧时机,缓缓地开口。“你老实说一句,这一次,你除了将最新机型的图纸带出来之外,你还接到了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