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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你就交给爹cao心吧。”二老爷摸了摸善桐的脑门,笑着夸奖了一句,“女儿大了,懂得为爹分忧了,好事。不过你最近也够累的了,现在爹既然来了何家山,要过了年才回去,你就好生读书绣花就够了,别的事有爹呢。”也就是亲爹,才说得出这么大包大揽,又透着心疼的话了。善桐这两年来,世情上见识得很广,在人情冷暖上,体会是很深的,不禁就红了眼圈,靠在二老爷肩头,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不说话了。二老爷摸着她的头顶心,一时也没有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善桐才轻声地,梦呓一样地道,“爹……福安公主的亲事,是真的许了?非”“这还有假?”二老爷淡淡地道,“我看那个封公子来头很大,从他用鞑靼语说的那几句话来看,应该是燕云卫的人。那是皇上身边的近卫亲兵,公主的亲事,他说了不算,谁说了算?”“可那毕竟是公主——”善桐不禁轻轻地吸了一口冷气,“就这样拿出来换了,换了……就是那时候,罗春要拿粮食来换我们杨家的姑娘,族长都没有答应呢。”“族长是族长,皇上是天下之主。你不想想,西边都打了几年仗了?多打一天,多花多少银子,多死多少无辜的边民。不要说是用无数的土地来换,就是罗春只用一座城池来换,有时候都要换给他的。”二老爷并没有驳斥女儿的想法,而是柔和地道。“天家女儿享尽人间富贵,自然也有诸多的不得已。不说别的,就说当时罗春索要的,若是族长家的姑娘,你族长老爷说不定就给了也是难说的。”善桐细加琢磨,只觉得父亲说得,虽然令人难以接受,但的确又处处在理。只是一想到那素未谋面的福安公主,远在京城,只怕还不知道自己一生已经注定伴在一个烧杀掳掠的强盗头子身边,过着餐风露宿的生活,便又兴起了一丝不忍,一丝——一丝令她有些羞愧的庆幸。“还好,咱就是个四品人家的女儿。”她就靠在父亲怀里,多少带些后怕地道,“咱们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爹您说是不是?”二老爷微微一笑,望着善桐,忽然又道,“你受了这么多苦,可也懂事了不少,这就终于是值得的。现在爹有一件事要交待你,你听话不听话呢?”善桐自然毫不考虑,大大地点了点头,“爹您就只管吩咐吧!”虽然口中也不免喊累,但一听说二老爷有话吩咐,小姑娘的背就弓了起来,一脸的蓄势待发,好像一头刚长成的小老虎,虎虎生气之外,又有一股还带了奶味的娇憨。二老爷越看越爱,揉了揉她的脑门,便缓缓道,“你大哥这病,治得好,回去尽管就说治好了,想来欣喜之下,家人也不会多问。可要是治不好,回去这病根,你得含糊着说,绝不能让你祖母知道之外,对你娘,你也得瞒着不开口。”善桐不禁一怔,她望着又黑又瘦,却依然不减慈爱的父亲,忽然间意识到,随着自己的成长,她已经渐渐地靠近了家中被埋藏了许久许久,甚至都已经被她遗忘的根本矛盾:父亲与母亲之间的矛盾。111、爬升二老爷见善桐没有马上回答,反而凝着一双满是雾气的桃花眼,似看非看地对着自己出神,心下倒是越发欣慰:孩子是真的大了。要是善桐一口答应,那么她就终究还是不大了解家中纷争的症结所在,就是看懂了家里的症结,或者是已经开始排解祖母和母亲之间的矛盾,才会对此一语,有这样大的反应,与这样艰难的抉择。“你以为爹会瞒着你娘,是一心只想着祖母,偏心愚孝?”他和缓地拍了拍身侧,示意善桐又靠到了自己身边,才握住女儿的手,低声道。“孩子,你大了,应当明白世间很多事,不可能有一个明确的是非结果。就好比福安公主的婚事,天下人、朝中人、宫中人,想的怕都不全一样。若你是福安公主,你该怪谁呢?”善桐触类旁通,已经明白父亲的意思,她摇了摇头,低声道,“我知道,其实就算祖母待大堂兄和大哥一样——我想祖母心里也不是不看重大哥的,但就算这样……”“现在再想从前的事,根本已经没有一点用处了。”二老爷淡淡地道,“你祖母难道愿意看见榆哥这个样子?无非是病情来得又急又快,并不是人力可以转移。大秦一年出痘子都要死多少孩子,难道每一个夭折幼童的背后,都有一个人是错的?”毕竟是老太太的亲儿子,二老爷的立场,在这件事上和善桐倒是有几分相似:虽然小姑娘也可以理解母亲的不甘,但她却并不太怨恨祖母,至少,她也可以体谅到祖母的不容易。但就算如此,将榆哥的病因瞒着母亲,也不是那么好cao作的。就算榆哥、四老爷并含沁都不会多嘴,但病治不好,王氏肯定要细问经过与权仲白所说的病因,如果要瞒住母亲,那就得胡编乱造。这已经不是瞒,是说谎了,而这件事也不可能阳奉阴违。一旦自己在这边答应了爹,回头要又被娘盘问出来的话,父母之间再起争端不说,善桐是两边都落不了好。“再说,现在纠缠以前的事,也没有太多的用处了。”二老爷却没有注意到善桐的思绪,而是徐徐道,“自从你们提到了权神医的名字,我也多方打听,得知他的确是天下有数的神医,要不是为了皇上的病情,他是不会到西北来的。”说到这一点,他不禁略带嘲讽地扯了扯唇角,轻声道,“依我看,福安公主的婚事许得这么快,就是因为皇上已经等不及要打通西域,俾可方便权神医行事。你别看他没有官职,其实现在的何家山,谁都可能出事,唯独权神医是一点事情都不能出的。”见善桐多少有些会意,二老爷又把话题给拉了回来,“权神医都要开颅才能治好,说是针灸只能治标。可以想见天下的名医,也没有谁能根治了。当然,开颅我们是决不会开的,风险太大了,我宁可榆哥就一辈子这个样子平平安安,也不要到老了,白发人来送黑发人……”二老爷在子女跟前,不论是和气还是生气,都一向给人以胸有成竹、智珠在握之感,善桐从来都未曾想到父亲也有脆弱的一面,可时至今日,在父亲话语中终于听到一丝颤抖的时候,她居然一点都不吃惊,而是大起孝悌之心,一时间恨不得一个心软,就要什么都依了父亲。但她毕竟是历练过的,心思才一动摇,又坚定了起来,插嘴道,“娘肯定也是不赞同针灸的,这我可以保证。除了哥哥自己,谁会同意这么丧心病狂的事……”言下之意,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