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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几年,再出来做官。”按现在朝中的局势,一旦在节骨眼上退了下去,要想再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二太太抿了抿嘴,也是大感无奈,只得温言劝慰道,“过了这一段日子也就好了,这不是朝廷里大事频频,咱们地方上自然也不可能太平的。”顿了顿,也是余悸犹存,“好在哥哥是在前几年就退下来了,阴错阳差,倒是避过了这一遭动荡,要不然,按他的出身,现在恐怕已经……”王家一向是铁杆的大皇子党,偏偏大皇子鬼迷心窍,从前就憋足了劲儿要和太子作对,西北一战,他是卯足了劲儿要拉大军的后腿,打着临阵换将的主意。二老爷既然是局中人,也不会不知道两党之间的斗争有多惨烈,他也不禁嘘出了一口凉气,慢慢地道,“到了这地步,除了积年的老朋友,真是谁都不敢信,谁都不敢来往啦。”“要是西北这摊子里,有一个是那边的人,那倒好了。”王氏却没有多少伤春悲秋的心情,她看了大姨娘一眼,又用眼神打发了这一年来新纳的两个如花似玉的通房丫头,待得下人们都退出了院子,才轻声道。“总督府最近见天打发人来,不是这个小姐生日,就是那个少爷又有什么喜事,话里话外,就是邀我上门去做客。我都说我病着呢……江南那边的回音,到底到了没有?”像杨家这样的大家大族,族里怎么斗是一回事,到了官场上,族人间自然天经地义,是要互相抱团,互相帮助进步。平时一些小事,自己有主意也没有什么,可现在牵扯到党派斗争,杨家人的一言一行,就不能不慎之又慎了,就是二老爷位居巡抚高官,也不可能自把自为,什么事,还是要问过江南那位总督大爷的意思,得到他的提点,再相机行事。二老爷眉宇间顿时浮上了一丝阴霾,他为难地叹了口气,正要说话时,屋外又有人隔着窗子回道,“回老爷太太的话,二姑娘、三姑娘已经在门口下车了。”因有善桃在,二老爷夫妻都没有怠慢,两个人忙按下了话头,到门口将善桃姐妹接进了屋内。王氏便笑问善桃,“怎么样,上回送回家的衣服,都穿得还合身吧?若不合身,再改就是了。”这一两年过去,善桃先是守孝,紧接着又遇到官场最混乱、最黑暗的清洗时间,因为鲁王年初造反阴谋败露,龙颜大为震怒,从上到下,几乎是带了大皇子痕迹的官员们,纷纷一撸到底。而以杨家如今的高度,所来往的人家未有牵扯其间的,实在是寥寥无几,就是真个置身事外的,也都没了说亲的心思。二姑娘的婚事硬生生就被耽误了下来,如今都已经十七岁了,尚未说得人家。大太太身为母亲,自然着急,偏偏又要在家中侍奉祖母,只好写信托了王氏,让她带着善桃在城内走动走动,也算是给几户曾有意同杨家结亲的人家相看一番了。善桃纵使落落大方,听到王氏问起了自己的衣饰打扮,闻弦歌而知雅意,也微微有些窘迫,但却到底还拿得稳回话的调子,“谢二婶惦记着,穿得很合身,就是都太华贵了,实在是破费。”“这是老太太发话要给你们裁衣裳,哪里有破费两字一说。”王氏倒是异常热情,问过了善桃路上的见闻,便将两个女儿家打发下去休息了,唤得下人进来说话时,又打听得善檀的亲事也依旧没能说定,也有些犯愁,“到底西北还是太偏僻了一些,高门大户比不上京城多,老太太又实在是太挑剔了,这个看不上眼,那个又嫌不好,这是在挑媳妇儿,还是在选秀呢?”二老爷倒赞成母亲的慎重,“檀哥媳妇,那是咱们家的宗妇,自然要运足眼力去挑。咱们家成亲晚,几个孩子说起来也都还小,你要cao心起婚事,倒还不如去cao心二妞。她没说了亲事,三妞也不好说亲,眼看着就要耽误下来了。”善桐今年十五,正是花样年纪,在西北算是正当年的小姑娘,很可以说亲了。这一年多以来,也不是没有太太夫人们话里话外,透出过探问的意思,就是善榴远在京城,都写过几封信来问母亲。王氏对善桃的亲事这么热心,就是因为按族里规矩,说亲得按序齿,耽误了jiejie,meimei也就只能跟着干等。她不禁叹了口气,“也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桂太太口里问过几次妞妞儿的事,但他们家和小四房提过亲事的事。现在小四房也是迟迟没给回话,桂太太几次私底下和我说,也是不无抱怨——这种事女方不给个肯定的回话,他们也不好催的。要是和我们定亲呢,将来两房相见,那就太尴尬了……”“桂家虽然显赫,但已经和小四房那边说了亲事,成不成咱们也都不好插手了。”二老爷眉头一皱,“要插手,那也要小四房发了话再说。不然这算什么,两家抢婿不成?再说,他们老大都定了亲了,按妞妞现在的出身,给他们家做次媳,也委屈了些。”二老爷不清楚桂家长媳的底细,有这样一说,倒也不足为奇,王氏有心要解释几句,却也觉得他说得在理,这就又犯难了起来。“大嫂要是有好人家,自己就先说给善桃了。我娘家的亲戚,别说托他们说亲了,沾一点边儿都怕倒霉……京城里没有多少知根知底信得过的大户人家,和我们有过来往。在西北除了桂家,也就是总督府肖家了,可肖家几个儿子,我看了都也就一般,配妞妞,有些委屈了孩子呢。”两夫妻商议来商议去,都未能商议出个结果来,善桃的婚事,王氏倒还是乐观的。“和她爹官衔相配的人家不少,正好桂太太生日要到了,就是总督太太也都要去的,到时候牵了个话头出来,没准一来二去,亲事也就成了。”二老爷微微点了点头,又捡起了另一个话题。“外头先生家里有喜事,这你知道了?还有榆哥的那位李先生,听说又要去京城了,今儿个托人给我带话,想把榆哥一道带去,你看怎么样。”“江先生那边的贺礼已经备下了。”王氏忙道。“檀哥、榕哥、梧哥私底下似乎也都备了礼送去,这我就没过问。”她顿了顿,似乎很有些不乐意地,又追问了一句,“李先生这一回又要去多久啊?别和上回似的,一走半年,又误了蒙试……”“要一个秀才功名而已,什么时候不能取?”二老爷反而不着意,“孩子喜欢跟在先生身边走南闯北的,那也是他的福气,总比成天浑浑噩噩关在家里,要好得多……”两夫妻家长里短,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等到晚饭时分,一屋子人都聚齐了,檀哥、榕哥、梧哥这三个举人,去岁应试都名落孙山,三兄弟倒也颇知道上进,本欲在京城留住读书,又因为京中风风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