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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有些畏惧,她勉力想了半日,也只挑出一条破绽来,“这还是要看琦玉父亲的意思了,照我印象来说,他连榆哥都看不上,恐怕孙家亦拿不出多少好处可以令他转圜态度,背叛一族。”“谁说要他开口了?”含沁淡淡地道,“牛姑娘是被姑姑养大的,全族女眷里,她更感激谁,更在意谁?只要卫太太懂得说话,她父亲识得眼色,自然有富贵等着,如不识得么……”他没往下说,但善桐亦已经遍体生寒。想到琦玉性子,又觉得她的心思其实也难猜得很,还有牛淑妃的身孕,那个美貌过人城府亦过人的宁嫔……她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却不敢再抱怨宫闱人心,免得含沁又说要回西北去。想来想去,只觉得越往上层走,真是没有什么人的日子过得开心遂意的。一时又想到了皇上的那几句话,便和含沁道,“皇上真是宠爱林三爷,连后宫禁地都带他进来了,看得出是当自己人对待的。也不知道天下间还有谁能得他这样的青眼了。”“其实不少。”含沁却道。“林三爷虽也聪明,就是太爱玩了。皇上抬举他,是有意要做给别人看。不过这一做也就是一辈子,他是任事不干,只管躺着就有富贵,怕也就是什么都懒得干了。皇上是又要抬举他,又不喜欢他这个性子……其实他真正看重的人,倒都不会随便进后宫来,这种事传出去必定不光彩,有心上进的人,是决不会这么随便的。好比平国公世子,他姑姑在宫里做太妃呢,这么多年进宫,是一眼都没见过,就因为害怕触犯了宫禁,将来传出去不好听。”正说着,估计是想到封锦了,又叹道,“宁嫔也看得准,和牛姑娘比美有什么用呢?她真正的对手,恐怕还是她口中的‘男他’。”善桐想到皇上那句话,想到当年看到那个风流内蕴朗然照人的少年,再想到皇后、想到琦玉、想到宁嫔,不知为何又有了一点愀然,忽然间,她对于封锦的事也没那么好奇了,只道,“宁嫔也不是简单人物,宫中的事,还有得闹呢……就不知道立太子的事能不能这么顺了。还有,现在焦阁老和杨阁老之间虽然争得厉害,但圣心有了倾向,我们自己保持中立不说了,是不是要设法提醒爹又或者是大舅舅,可以适时表态了?”“这种事你就不要cao心了,我自然会有联系的。”含沁满不在乎地说。“尤其是大舅舅那边,他心底比谁都清楚呢,也有自己的打算。倒是我得他指点更多些。”含沁时常给岳父写信,这个善桐是知道的,有时候她还让含沁帮着带好儿,不过提到王大老爷,她就想到郑家亲事——这就是媳妇难做的地方了,从桂家角度考虑,她是看好郑姑娘的。不过郑家和王家恩怨之深也不是开玩笑的,这事处理不好,又有伤害到小家庭和自己母族感情的危险,善桐正担心这事呢,便问策于含沁。“这事该怎么和大舅舅说才好?我总觉得我们提亲前还是要先打声招呼,不然我怕大舅舅生气。”在别的事上,含沁也许会被难倒。可这种和人际关系啦、政治斗争啦有关的领域里,桂含沁的造诣甩善桐几个山头,这个她自己都承认,果然,她夫君根本胸有成竹,“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好了,大舅舅也不是什么蠢笨人,什么时候该化干戈为玉帛,他心里清楚得很呢。”善桐转念一想,也觉得虽然两家恩怨深,但以一个政治家来说,王大老爷现在正是往上爬的时候,他是巴不得郑家别看在旧怨的份上来踩他,对这门亲事应当还是乐见其成的。便也就放下心来,又和含沁商量了少许细节,两夫妻这才洗漱了就寝,窝在一起说些闲话。善桐又想到先前到京城时见到那个娇怯怯的美人,似乎就是郑家大少爷送的,因又戳着含沁的胸膛道,“这要是亲事成了,你可不许跟他学坏!这个人以后见了面我要说他的,你都说不要了他还给你送——”说来说去,还是有点耿耿于怀,含沁哈哈大笑,搂着她道,“是和我好才送的,明知道会被退也送。其实你要介意的人可不是他,我那一帮子狐朋狗友同僚里,倒真有不少人对你意见不小,都说我败坏京城风气,惹得他们回家被太座好一阵酸。尤其是以林三爷话最多了,倒是许世子有时候还帮我两句,也一样被笑是怕太太。”善桐想到林三爷在紫禁城里那几句话,一时也觉得三少夫人实在是可怜,林三爷也过于荒唐了一点,她哼了一声,和含沁道,“你瞧着吧,我肯定得多教三少夫人几招。不给他添点堵,你倒白被他笑话了?”这话半真半假,究竟善桐和她亲近,多少也是看在她的身份上,只是没有说穿而已。含沁也没什么异议,于是善桐便当了一回事,过了几天,和桂太太商量过了,便一面遣人向孙家问好,又问何时能过240、落袋孙家的回话给得很快——孙夫人现在实在是没空分身出门,倒是请善桐和桂太太得了闲便只管过去说话。善桐知道一个太夫人身体素来不好,还有一个,皇后私底下也必定是交待了事情让他去做的,因便和桂太太商量,“倒不如请叔叔给定国侯写封信,也显得郑重一点,我们这里再打个招呼,那礼数也就周全了。”桂太太自然没有二话,因最近本家时常和京城有消息往来的,这不过是带句话的功夫而已,等含沁回来了,善桐便令他去办。含沁也觉得好,两人坐下来吃饭时他还问,“这几天婶婶的病总好些了吧?怎么还在屋里自己吃饭?”同在一个屋檐下,关系肯定自然会有所缓和,但善桐对含沁、桂太太二人间的关系,一向是能避开就避开,一句话都不敢多问,也一句话都不想多问。听含沁这么说,她便道,“婶婶毕竟年纪大了,我看她最近一直都没睡好,精神肯定越来越虚弱,也就越发赖着起不来了。”含沁眉头一挑,便对善桐投来询问眼色。善桐知道他是在问自己南城大火的事,她微微摇了摇头——这种事就是一家人之间,没有含沁授意,她肯定也不会随便乱说。媳妇儿谨慎,含沁自然是高兴的,他拍了拍善桐的手,想了一想,还是说,“等婶婶说定婚事了,回了西北就好多了。我看她和这里格格不入,也没有多少朋友,住得也不开心。”善桐嗯了一声,不敢多加评论,只说,“早知道就不叫亲兵们回去了,再住一两个月,正好送婶婶回去。反正亲事再拖也拖不了多久了,我看婶婶也是归心似箭。恐怕还是牵念着西北。”桂太太究竟是牵念在西北的丈夫儿子,还是记挂着自己几十年来没有离开过的元帅府,不大放心善喜,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