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腮帮子,说道:“老太太不会厌烦你话多,只会厌烦你这张脸皮,厚得拧不动!”舞画羞愤着跑出屋子,全然一副小女儿家的忸怩姿态。于媪微微屈身,对大李氏说道:“三夫人收了礼物,也不急着带四娘子来谢恩。老太太说了,过两日牡丹园里的菊花要开了,请各房的夫人娘子和郎君去牡丹园赏花。届时三夫人再谢恩也不迟!”大李氏起身,道了句多谢,亲自将于媪送出海棠斋。大李氏不善言辞,但是礼数总是做得比其他房的夫人周到。旁的夫人不会将一个老婢女亲自送出院子,可大李氏会。于媪心想,大李氏应该是属于那种面冷心热之人吧。于媪从海棠斋出来后,又朝其他院子去了。不多时,各个院子的夫人娘子也知道了老太太邀众人去赏菊的消息。第十九章:立个规矩老太太要办赏菊宴的消息传遍了各个院子,偏生没有传到宋酒的浮翠居。忍冬提着裙角一阵风似的闪进浮翠居的里屋,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气道:“娘子,您收到消息了吗?”宋酒正在教宋清盼练字,两人大手握着小手,在桌前写得很是认真。听见忍冬的声音,宋清盼顿了笔,抬起头来看向忍冬。宋酒这才松开宋清盼的手,月心无声地递过来一方湿帕子,宋酒接过来将手指上的墨汁擦拭干净。“什么消息?我就是派你出去打探消息的,你倒反过来问我!”忍冬一愣,好像真是如此,手忽闪忽闪的在胸前扇着。宋酒慢吞吞的走到软塌上坐下,也不说什么,就这么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腰间的浅绿丝带。院外渐渐起了秋风,将树枝上的叶子刮落下来,吹进了屋子。月心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弯腰拾起地上枯黄的树叶,伸手轻轻一弹,几片凋零的落叶从飞出窗外。屋子里很安静。忍冬方才因为跑得急,此刻一停下来,身上出了好些汗。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子,被秋风一吹,忍冬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忍冬心中疑惑,不知宋酒为何生气了。她手中的动作也停了,默然垂首。宋酒生气的时候,分两种情况。第一种是恼怒,她恼怒的时候会静静的坐着不说话,等着别人开口。第二种便是气急,言语间多是讥讽,却又字字不带脏。宋酒如今的情况属于第一种,恼怒。宋清盼坐在桌前,一双眼睛偷偷的看向宋酒,手中的笔杆子一动不动。末了,宋酒才将目光从衣带上转到忍冬身上,冷冷的问道:“忍冬,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今日,你可知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忍冬心里咯噔一声,忽的想起自己忘了这里是在勤园,方才竟然忘了规矩,举止粗鲁的跑进了院子。忍冬立刻跪下,带着悔意道歉。“娘子,婢知错了。”月心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块擦拭瓷瓶的帕子,心不在焉的擦着手中的瓷瓶。她的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忍冬,竖着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宋酒余光一瞥,瞧见月心微微侧着的身子,心中冷笑。她的院子里,难道就没有一个省心的婢女吗?忍冬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方才的汗被门口吹进来的秋风吹干了,如今因为害怕,出了一身冷汗。“娘子……”宋酒挪了挪位子,手里忽的摸到了一样东西。她拿起一看,是一张枯黄的叶子。她脸上露出一丝轻讽,如玉的手指捻着树叶的根茎,面上的笑意越发深沉。“忍冬,你今日犯了两个大忌。”宋酒幽幽的说道:“第一,回来之前,我无时无刻不提醒你要守规矩,你做到了吗?第二,身为婢女,只有主子问你话的份儿,没有你问主子话的份!你,又做到了吗?”忍冬的头仿佛要低进了尘埃。窗边的月心手中一紧,手中的帕子被捏得变了形。“月心。”宋酒轻飘飘的唤了一声。月心心下一凛,慌忙快步到忍冬身旁,跪下。“娘子。”声音有一丝的颤抖。宋酒心中满意,面上却是冷若冰霜。她朝门外喊了一声:“采蓝。”不多时,一个身着浅色的衣裳,外罩一件蓝色轻纱褙子的婢女快步进来。采蓝是秦氏分给宋酒的婢女,跟在秦氏身边多年,做事贴心,行事也颇有眼色。采蓝进门,福身。宋酒朝宋清盼看去,采蓝心领神会,笑着去将宋清盼牵下来。“小郎君歇会儿吧,采蓝带你去找好吃的!”宋清盼一听有好吃的,赶紧将笔放到笔搁上,一把跳下圈椅。采蓝朝宋酒行礼,牵着宋清盼出了屋子。整个过程中,忍冬自始至终都是埋着脑袋。月心却有两三回悄悄直起脖子看了几眼宋清盼和采蓝,很快又低下头。月心以为宋酒不会看见的,但是她想错了。宋酒眼尖,这一点忍冬一直都知道,所以不敢有任何的小动作。月心自以为聪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今日屋里也没有其他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宋酒起身,拿着枯叶在两个婢女跟前踱来踱去。一步一步,都落在两人的心上。忍冬和月心觉着自己的心都要随着宋酒的脚步声而跳动,若是宋酒额脚步停了,这心就不会跳了一般。“今儿,我们就来立个规矩。”宋酒看向月心的头顶,轻柔的声音落在月心的耳中,竟带着几分肃杀之气。“忍冬是我带到勤园的,她是什么脾性,我心里最清楚。可是月心你……”宋酒的声音停了,月心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望向宋酒。一双墨黑却又极其闪亮的眸子闯进月心的视野,月心内心的弦瞬间紧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月心你怕是从前服侍其他主子的,只是我突然回来,你才被分派到浮翠居的。我说得可对?”宋酒皮笑rou不笑,问道。月心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宋酒转动着手中的枯叶,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管你先前服侍的是哪个主子,既然到了我这里,就得尽心做好自己的本分。我最讨厌三心二意之人,这点忍冬最清楚。你大可问问她,身在曹营心在汉之人落在我的手里,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月心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一言不发。宋酒见状,勾唇一笑。她的威吓起作用了,但还差那么一步。“想你也听家里的人说过,在临安,我是做酒楼生意的。”宋酒蹲下身,一双眼盯着月心的眼,眼里迸射出一道凌冽的光。“若是有人触及到我的利益,我不一定会顾及那么一点不必要的人情……”月心闻言,重重地朝地板上磕去。只听见屋子里想起咚咚咚的响声,一声高过一声的带着害怕的示弱声在屋子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