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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实情。江承一时有些无措,漆黑的眼眸有几分闪躲。稳了稳声线,他还是放柔了声安慰,“只是一时的,总有办法治好的。”“是吗?”沈西轻声反问,更多的像是讷讷自语。她轻轻摇头,“其实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完全陷入睡眠,只是眼皮很沉,完全支不起来,整个身体也仿若压着千斤重石,疲惫不堪。她一动不动地躺着,大家便都以为她睡了过去。自然,医生的话,她也一字不漏听了进去。“医生跟你说的,伤到了筋骨,恢复得好的话,能正常生活已经是万幸。”沈西扬起自己的手怔怔看着,有些微的出神。“偶尔练琴累的时候,我也自暴自弃地想过,放弃吧,反正它在你的生命里,只是扮演着一块跳板的角色。你可以在一棵树上吊死,但跳板可以不止是大提琴。明明很不甘心把大好青春年华挥霍在拉琴上,可我也以那种生活方式过了那么多年。回过头想想,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这么多年,我的生活里满满充斥的不是大提琴就是你,你是我心里高悬的月光啊,只是没想到,我还没登高摘月,就失去了把我垫在耀眼高台的跳板。”“不是不难过的。”沈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她看着江承,“我没得到你,也失去了大提琴。”那种感觉绝望又无助,仿佛一夜之间,她失去了所有。“你没有失去我。”江承沉吟半晌,压着嗓子缓缓道,看进她眼睛的双眸透着认真,“你还有我。”“那,你喜欢我吗?”全身心的感官皆聚集于江承突然握住她手的那片皮肤,沈西抽一口气,睫毛轻颤,微微歪着脑袋问他。江承整个身体微微一顿,眸色复杂看着沈西,一时语塞。半晌,他说,“你等我把所有事情解决。”可那也不是喜欢,不是吗?沈西没说出口。唇角几不可见牵了牵,密实的睫毛覆下的厚重剪影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黯淡,她缓缓抽出自己的手。深邃的眸子看着她细白的小手缓缓从自己掌心脱离,江承指尖动了动,最后却什么都没做,只是微蹙着眉不明所以地看她。“江承,不要同情我。”沈西面色平静,声音又缓又轻,却异常坚定,“我不想仰仗着自己因为救过你而得到你的爱情,那样我会觉得自己很可悲。”“你也不用觉得对我有所愧欠。与其说是救你,不如说是我变相给自己一次一切重来的机会。”沈西说,“过去那些年,我从来不知道人生脱离了你和大提琴会是什么滋味,但现在……”由不得她选择,她已经失去其中一样了。沈西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江承,我决定放下你了。我不知道我没有了大提琴,也没有你的人生是不是会有千万种可能,可我想尝试一下。”“所以,你真的不必委曲求全。感情都能够拿来作为回报的话,那你就真的辜负我这些年对你的执着了。”沈西还微微对他笑着,江承皱眉直直盯着她,心头有些沉重。说不清道不明,突然懂事理智起来的沈西让他有些不安,胸口也有丝丝心疼的情绪涌动。沈西面色不变,江承探究不出什么异样,半晌,终是叹了声,“沈西,我希望你幸福。”幸……福吗?沈西微微晃神,却又很快回过神来。“会幸福的。”她浅浅扬唇,定了两秒,她突然倾身轻轻抱住了江承,“你也一定要幸福。”那是自此以后没有他的日子里,唯一的惦念了。江梵在沈竞他们出事很多天后才知道这件事,没作他想,他下了飞机径直去了江氏集团,甚至没来得及先回律师事务所。江正烨对此也没有半分要隐瞒的意思,承认得坦然。“是我做的。”江正烨单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吸烟,冷哼一声,“那些个自以为了不起的晚辈,不给他个教训,他还以为翅膀硬了,目中无人!”“教训?”江梵也被江正烨的出尔反尔气到了,面若冰霜冷笑,“爸是想要他们死于非命吧。”“是又如何?”话已至此,江正烨也不打算再跟江梵迂回,“我不要他们的命,他们就会反过来要我的命。难道你要你爸爸眼睁睁等死?”“我说过我会帮你的。”江梵的声音依旧冷硬,“我答应过你会帮你解决他们,就一定会做到,您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非要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才知足?”“跟我作对,是那两个人活该,死不足惜。”江正烨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沾满鲜血又如何?江承他爸的鲜血都沾过,两个毛头小子又算得了什么?”“你帮我解决,不让我动人性命?”江正烨毫无温度笑了下,“江梵,你不用指责我冷血。我和你做事过程不同,但结果是一样的。”“你用最公正的法律处理他们,温水煮青蛙式和他们耗,直至他们黔驴技穷油尽灯枯,而我的做法只是更干脆利落一点。都是要置他们于死地,又何必在意过程。”他拍了拍江梵肩膀,意味深长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是我儿子,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做大事的人,我不希望你对自己的敌人手软,那不是男子汉的作风。”江梵薄唇紧抿,缓缓握成拳的双手手背青筋突起。深邃的黑眸紧紧拧着。“儿子,拿出争夺江氏时干净利落的气势来,不要让爸失望。”握成拳的手终是松开,江梵疲惫的抬眸,“这次事情结束后,我会申请到美国的事务所去,以后不一定会回来。”江正烨的眸霎时闪过一抹凌利,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又被他敛去。“嗯。”他似有若无应了声,态度模糊。乔也觉得最近的沈西有点不对劲。每天都笑盈盈的,看书看新闻,每天跑步,手还没恢复完全,可也把生活过得充实积极。可就是这样,乔也才觉得怪怪的。总感觉,她是在努力找可做的事情填充自己无所事事的每一天来麻痹自己,白净的小脸上明明是那么明媚的笑容,可眼底又总是透着不可言说的怅然和孤寂。而这些不同,恰是从她刻意给她和江承腾出空间的那晚开始的。那晚后来他们到底谈了什么?乔也窝在沙发上呆呆看着跑步机上的沈西,惆怅地皱了皱眉。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沈竞回来,乔也终于找到个人可以跟她聊聊沈西的事情。“明明就不快乐,为什么要难为自己在我们跟前笑那么开心呢?”乔也叹气。沈竞没吭声,绕过她往衣帽间走。“看她这个样子就替她心疼,还不如哭出来呢。”没得到搭理的乔也跟在他身后嘀咕,“你说是不是江承跟她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