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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坠冰窟。她慢慢松开阿杏的手,捧着肚子,心里想着,为什么啊。但是已经无需问出口了。当年阿杏随她和卫十一郎逃难,在邙山中走失,为汝南王和虚云禅师所救,后来又随他们在司徒徵的庄园中逗留过几日,钟荟一回想,应当是那时种下的祸根。究竟是什么因由,钟荟大约能猜个□□不离十。她只觉得遍体生寒。这辈子她在姜家醒来,一睁开眼看见的便是阿枣和阿杏,说是主仆,其实亲近之情比起姊妹来也不遑多让了。即便在青州时卫十一郎曾经怀疑过她身边人泄密,她也没怀疑过阿杏半分。钟荟不知道该恨自己识人不明还是该恨阿杏辜负自己。“娘子,奴婢……马上就有人过来了,”阿杏去拖她胳膊,“奴婢带您去避一避吧。”话音刚落,外面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快去担水!”一时间到处是焦急的呼喊和凌乱的脚步声。卫琇留下守着钟荟的都是亲卫部曲中的翘楚,很快便察觉出蹊跷。一名侍卫掀开门口的绒毡走进帐中,低着头盯着地面,朝钟荟行了个礼:“夫人,请恕属下无礼,外头情况有些不对。”“事急从权,无妨的,”对那名侍卫道,“恐怕是冲着我来的,他们已经知道我在哪儿了,赶紧离开此处吧。”侍卫神色一变:“是。”钟荟扫了眼在一旁垂首低泣的阿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若是卫琇在这里,必定已经一刀将她杀了,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自然也是杀了为好,可是要杀一个朝夕相对的人谈何容易。钟荟从来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她没有踌躇多久便叹了口气,对那侍卫道:“拿跳绳子把她双手捆上,嘴里塞点东西一起带走。”还是等脱了险再想着如何处置她吧。侍卫三下两下把阿杏的双手绑了起来。“再找个人去把旁边营帐中你们阿嫂一起背上。”钟荟吩咐道。她瞟了眼阿杏,冷声道:“纵然你觉得我哪里亏欠你了以至于非得置我于死地,你阿枣姊姊打小护着你,你明知今夜如此凶险还给她下药,说你狼心狗肺都是抬举你了!”阿杏连连摇头,眼泪一串串往下落:“奴婢没想过要害性命……”钟荟转过头不再看她。侍卫出了门,暗暗召集其他同伴。钟荟用一件墨色的大氅将自己兜头裹住,跟着侍卫悄悄溜了出去。作者有话要说: 先道歉。。最近都不太敢点开东都的评论,等完结一起给大家发红包,么么么已经发了毒誓本周要完结,否则下辈子做猪精,我真的不想做猪精。。第198章结局(中)很快有侍卫从旁边的营帐中把病恹恹的阿枣背了出来。阿枣看到嘴里塞着布,双手背在身后的阿杏,愣了愣:“阿杏这是怎么了?”没等周围人回答,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不由睁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阿杏。阿枣是个急性子,当即挣扎着从侍卫背上下来,脚一落到地上,人因为虚弱晃了晃,她也顾不上头晕腿软,扑到阿杏跟前照着她头脸就打:“你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回事!”打着打着忍不住哽咽起来:“娘子对你那么好......”阿杏方才哭了一场,好像把眼泪淌干了,这时候像根木桩子似地杵着,眼神涣散着,打她也不躲。钟荟叫侍卫把阿枣拉开,走上前拍拍她的背:“一会儿再说吧,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阿枣抬起袖子揩了把眼泪,要来搀扶钟荟。钟荟摆摆手:“我自己能走,还是叫人背着你吧,你好些了么?”“喝了药好多了,谢娘子垂问。”阿枣低下头,顺从地由方才那侍卫背着走。钟荟一共两个贴身婢子,一个被捆着双手,一个自己且顾不上,侍卫又不便上前搀扶,她只能自己托着鼓鼓的腹部,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他们一行人不敢点灯,怕引得人注意。不过敌军成心搅浑水,拿着火把和火油到处放火,营地里到处是火光,不用点灯也能把周遭看个分明。原先营帐的位置已经暴露,留在附近很危险,但是大营方圆数十里,靠脚走肯定是不行的。一行人低着头躬着身子快步往附近的马厩走,钟荟行动不便,其他人少不得时不时停下来等等她。好不容易到了马厩,侍卫各自牵了马出来,又拖出一辆轻便的马车——钟荟怀着身子肯定受不了马上颠簸。阿枣先下了地,使劲浑身的力气勉强将钟荟搀扶上车,接着自己也坐了进去。阿杏则被侍卫扛到马上一起带走。准备停当,驱车的侍卫一扬马鞭,马车轮子碌碌地朝前滚去,恰巧磕到地上的一个小陷坑里,车身颠了颠,钟荟突然觉得腹中紧紧一缩,一阵难以形容的痛往周围扩散,她忍不住躬起身子皱着眉头“嘶”了一声。“娘子您怎么了?”阿枣立即发觉她的异样。钟荟刚想说无妨,腹中又是一阵抽痛,比方才那两下更强烈,她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抽了口冷气,苦笑着道:“枣儿,我好像......要生了......”***汝南王的营地中兵荒马乱,喊杀震天,卫琇带两千精兵从敌营壁门突入,另有一千人马趁着夜色绕到后方。司徒徵早已严阵以待,正等着他自投罗网,一时□□齐发,矢如雨集。那胡人作乱不过是装装样子,待卫琇的兵马一到,齐齐将戈矛指向来犯的敌军。卫琇的兵马却没有如司徒徵料想的那样自乱阵脚,冲杀越发凌厉起来,显是早有准备。司徒徵此时才明白过来虚云禅师派人烧粮仓不过是障眼法,想起那盲禅师临死时的笑容,他突然有点不寒而栗——既然烧毁粮草辎重不是他的目的所在,那么他真正的后手是什么?汝南王生性多疑,凡事讲究一个谋定后动、胸有成竹,看不透眼前的雾障,便不敢轻举妄动,人在营帐中端坐着,心里却如同有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清。他从小火炉上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碗热酒,端起碗沾了沾唇,恍惚间觉得心虚,往旁边偷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