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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陆军土,海军洋,空军狂’吗?”以他那学历和资历,也根本分不到那种基层破地方去受苦,动动笔杆子和脑袋瓜儿就行了。“你是不是对我的工作有什么误解?”他浅浅微笑的样子真是好看,腰背永远都是挺拔的。张小檀被他看得别开了头:“不是很了解。”他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时候不早了,走吧。”张小檀吃惊地看着他。周居翰说:“等帮你把这儿的事情料理完了,我再回去。”……四姑进来说,车已经备好了。哭过后,六个抬棺人吆喝一声,抬着冰棺出了大门。张小檀捧着老张生前的黑白照,和另一个并不熟悉的远房表哥站在队伍前开路。老张早年丧妻,两个儿子也相继罹难,家中只剩了她这个孤女,便塞了六百块钱,请了个年纪相仿的远房表哥一块儿来哭丧,算是走个形式。火葬场在离这儿三十公里远的三河镇,四姑准备了两辆车。因为来的人超出预料,位置不够了,张小檀和周居翰只能挤到后面的小面包上。从早上折腾到现在,已经是日中了。镇外的公路,这一片从上个世纪工厂建造到现在就没修葺过,三步一个坑,五步一个洞。小面包本来就狭隘,后排左边一大半座位都堆满了杂物和丧葬用品,那个远方表哥宗伟就坐在张小檀的左边,右边是周居翰。张小檀只能小心地缩在中间。车子颠个不停,她一个摇晃撞到了宗伟身上。“对不起。”宗伟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会儿才说:“没关系。”外面日头盛,张小檀看不清他逆光里的表情,也没放心上。可是,之后他却有意无意地撞向她。一开始,张小檀以为是意外,久而久之,她就不这么认为了。宗伟甚至还用下面顶她,呼吸粗重,分明是硬了。张小檀胃里一阵作呕,往周居翰那边靠了靠。车又是一个猛晃,她撞入了周居翰的怀里。周居翰扶住她细瘦的肩膀,在头顶关切地问:“没事儿吧?”要是往常,张小檀肯定马上挣脱他的怀抱,顺便说上一句“没事”,这会儿,她却咬着唇没说。周居翰蹙了蹙眉,朝宗伟看了一眼,把她扶起来说:“你坐我这边。”张小檀扶着他的肩膀努力爬到了他另一边。周居翰回头对宗伟笑了一笑,宗伟做贼心虚,撇撇嘴,讪讪地避开了。到了三河镇,几人在镇口下了车。镇上的路很窄,外面是一个接一个的水塘,只有塘上的那些路可以走,没法儿开车。张小檀捧着黑白照,和宗伟并肩走在直径不到一米的路上,没料到旁边人胳膊肘耸了她一下。“噗通”一声,张小檀连人带着照片一块儿跌入了湖里。“快救人啊,落水了!”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人下去。开玩笑,乡下本来就冷,这都快入冬了,那水温得接近零下吧?可是旁边身影一闪,周居翰已经脱了外套跳了下去。他动作矫健利落,几乎都没犹豫。水面上泛着白花和泡沫,一圈一圈的涟漪往外面翻滚,岸上的枯树都掉光了叶子,四下安静,只有乌鸦发出两三声“嘎嘎”声,看得人心里都打冷颤。过了会儿,水面上“哗啦”一声,周居翰冒出了头,托着张小檀的身子游到了塘边。人群这会儿才涌上去,嘘寒问暖。“麻烦让开点儿,给她点空气。”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语调平稳,不怒自威。几个围上来的不觉就让开了地方。周居翰把张小檀放平了,检查了一下她的口腔,托了她的下巴,深吸一口气就低下了头。乡下人见识少,有农妇惊呼:“后生,你这是干啥子?赶紧给送医院啊。”周居翰没理会她,这样持续不断地给她度气,一直做了十几分钟,张小檀猛地吐出了一口水,醒转了过来。周居翰眼中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悦,捧起她的脸,拇指抚动间就擦去了她脸上的水,把她抱入了怀里。张小檀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单膝跪地的他。以前见他,虽然待人接物还算随和,但是气势所制,总觉得有些高高在上,哪怕笑着和她说话,也像领导视察,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在他温暖宽厚的怀里,她说不出话,感觉一切都那么地不真实。其实这些天以来,她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家里的事情都是四姑一家帮着料理,四姑他们走了,她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就是沉默,或者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究竟想到了什么。从四年前开始,先是母亲,然后是两个哥哥……现在,也终于轮到罪魁祸首了。可是他真的走了,她又觉得心里缺了一个角,像所有的恨意都失去了寄托。在这样的空虚和迷茫中,她没有一天可以睡好。周居翰和四姑说了声,让他们先行,约定了11点在殡仪馆东面碰头,然后就带张小檀抄小路去了镇上。小县城,不比大城市,什么都缺,在弯弯扭扭的巷弄了走了十几分钟都没找到一家服装店。冷风一吹,张小檀忍不住打了喷嚏。周居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你还好吗?再撑一下。”张小檀瓮声瓮气地说:“没事。”可是,她的身影那么单薄瘦弱,嘴唇发白,浑身湿漉漉的,抱着胳膊的手都在不自禁地发抖。周居翰只是犹豫了一下,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张小檀下意识就勾住了他的脖子,抬头一看,只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下颌,是一个不容人侵犯的弧度。要是往常,她哪里能这么肆意地打量他呢?她心里有苦意蔓延上来。周居翰低头瞥了她一眼,跟她解释:“老头子身体不大好,不久前中了风,现在还在疗养院躺着,实在不能来看你,就让我来帮着处理这些事儿。你有什么难处,千万和我提,别不好意思。”张小檀没作声。这镇上到底是没有服装店的,周居翰也不想浪费时间了,后来找了家旅馆,和老板娘夫妇买了一身。也是凑巧,旅店老板有个妹子在城里开服装店,时不时就送过来一些过季的,也是碰巧,刚好就有一身新的。那老板娘起初漫不经心的,懒洋洋地耸着肩敲计算机。周居翰很有涵养地又重复了一遍。那老板娘这才不耐烦地抬眼朝他看了一眼,这一眼,不自觉就站了起来,眼中露出惊艳。只进去了几分钟,两身衣服就到了他手上。周居翰付钱时,她还靠过来低声说:“不止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