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真实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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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四周陷入了死寂之中。 魏源被走廊的台阶绊了一下,他稳住身形后回首望去,月光自半敞的窗户斜斜的落在纪靳墨的身上,与烛火摇曳的光束形成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光源,一左一右,各自萦绕在他的两侧。 南诗影站在摇曳的烛光下,面对她时,他温柔而宠溺。 南朝尹跪在月光倾洒下的朦胧月色中,面对他时,他阴鸷而冷酷。 “王爷,纵然你为临渊摄政王,亦不能滥杀无辜,糟践人命,臣今日就算是拼上这条老命,也绝不会让您伤害臣的妻儿半分!” 在鲜血的浇灌下,南朝尹身上没有了半分文臣的模样,他眸染戾色,整个人若出鞘的利剑,铮铮铁骨一身胆气,在南诗影与纪靳墨的目视下,他缓缓起身,足比纪靳墨低了半个头颅,可浑身的气势竟一时能与其争锋。 气势峥嵘,恍然间似掀起了气浪,跪在周围的下人一时被气浪冲击,只觉得自己像是波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这掀起的巨浪吞没,葬身于无妄的海底深渊。 南诗影向后错了一步,似是难以抗拒南朝尹身上的威势,她一只手被纪靳墨的大手紧攥,另一只手拉住了纪靳墨腰间的衣衫。 “轰隆~轰隆~轰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震天般的脚步声,铁靴整齐划一的踏着地面,铠甲与铠甲碰撞,发出了若兵戈相交的铁血之声。 南府的门房慌张来禀:“老爷,老爷不好了,是,是王爷的猎魔军!” 副将张珩率领一队猎魔军,围住了南府,两步一兵,五步一哨,别说是人了,此时此刻,就算是老鼠也休想自南府中跑出来。 听到门房的禀报,南朝尹睚眦欲裂。 “王爷,率兵围困重臣府邸,您眼里可还有君王,心里可还有敬畏?” 南朝尹心惊rou跳,猎魔军竟然无声无息的进了京都,京都四面城门竟没有一面发出示警,这说明,纪靳墨最少已经控制了一处城门。 “丞相,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质问本王?本王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一盏茶之后你若不做出选择,本王就率兵踏平你这丞相府。” 面对南朝尹的质问,纪靳墨完全没有与他辩驳的念头,在绝对的武力之下,一切都如土鸡瓦狗。 “你……” 南朝尹睚眦欲裂,可面对以势压人的纪靳墨,他根本无力反抗。 纪靳墨拉着南诗影的手,转身坐在了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南朝尹,此时这个一代能臣,当朝宰辅,哪里还有半分的从容淡定,任他平日里多么的舌灿莲花,如今也只能被一股股的无力感所裹挟笼罩。 南朝尹望向南鸢儿,又望向刘氏,眼底满是挣扎之色,他这段时间虽然有些厌弃了刘氏,可这些年来刘氏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他心里又怎会对她没有一点感情,哪怕只是一个替身,可她那么的像她,只是看着这张脸,就好似拥抱了那个早已离去的人,她已经离开了他,他如今难道连一个替身也留不住了吗? 可是鸢儿……她不能死! 他忽然将视线对准了南诗影,声音沙哑得似是咽下了一捧guntang的沙粒,沙粒划破了喉咙,带出粗粝般的血腥气:“影儿,你要冷眼旁观吗?” 南朝尹什么威胁的话都没说,但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纪靳墨见南朝尹竟然还妄图用南诗影母亲的尸身要挟她,冷笑出声:“你尽管试试看,本王记得,你南府祖坟就在临湘。” 纪靳墨看似什么都没说,可其中的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了。 南朝尹若敢挖坟鞭尸,那他便会让人挖开南家祖坟,将南氏一族所有祖老的尸身挫骨扬灰。 这比屠戮南氏一族还要恶毒百倍。 南朝尹的胸膛快速起伏,他眼底的血色近乎要溢散而出,南诗影其实挺佩服南朝尹的,他简直就像是一只王八,真是能忍。 直至此刻,他竟没有半分动用暗卫奋起反抗的意思,他越是不动越是忍耐,南诗影与纪靳墨对他的忌惮便越深。 他的举动足以说明,他所谋之深,已经到了可以牺牲家眷的地步。 南鸢儿无力的看着这一幕,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性命竟然会掌控在南诗影的手中,她瞧不清父亲此时的神色,也瞧不见母亲如今的模样,她只能听到父亲沉重的呼吸声与母亲压抑着的惊恐的啜泣声。 她不想死,她不能死! “父,父亲……” 南鸢儿想活,可她却不能明言,这话若说出口,那她就是一个为了自己活命而牺牲掉母亲性命不忠不孝的无耻之徒。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只是轻轻地挪动了一下头颅,就疼的倒吸了几口冷气。 下人的鲜血凝固在她的脸上,恰逢落在眼底,于黑暗中似是盛放的红梅,将她没有血色的脸衬托得越发娇弱。 绿婉钳着刘氏的胳膊,刘氏只能半侧着头,用余光望向南鸢儿。 她心如刀绞,一面是生死,一面是女儿。 她其实只是一个深闺妇人,仗着老爷的宠爱而嚣张跋扈,不说比起南鸢儿,她连王氏都不如。 可这一刻,她却忽然想明白了些什么。 “老爷,妾今生能侍奉在老爷身边,能得老爷宠幸,已然知足,妾不悔,也不怨,妾只求老爷能善待鸢儿,善待林儿。” 刘氏冲南朝尹笑了笑,忽然一头撞在了地上。 绿婉一惊,下意识的拉了一把,可刘氏的头还是重重的撞向了地面,只是力道被卸去了大半,额头虽然被撞得开了花,可到底是没死成。 “梨儿!” 南朝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往日手指被划破了都要躲在自己怀里流几滴眼泪的娇人儿,竟有赴死的勇气,有那么一刻,他竟然恍惚的以为眼前的人不在是那个千娇百媚的刘氏,而是那个狠心肠的女人。 母亲的托孤与父亲的呼喝让南鸢儿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一时楞在了原地。 “真是感人肺腑啊!”南诗影鼓起了掌。 这一场生死别离的戏码当真是让人涕泪纵横啊,她哭了,她装的! 这场戏份或许在别人眼里十分感人,甚至某些矫情的书生还会赋诗一首,歌功颂德一下母爱的伟大,但无论是南诗影还是纪靳墨,心里没有泛起任何波澜,甚至还有些腻歪。 “夫人似乎误解了本王的意思,本王是要丞相选择,而不是让旁人替丞相做出选择,夫人应该庆幸绿婉拉住了你,若你一头撞死,那便算是丞相违抗本王之令,届时,猎魔军将踏平南府,你便是南氏一族的罪人!” 刘氏想自裁? 她也配! 刘氏倒在血泊之中,纪靳墨的声音似从遥远的远处飘来,又似炸响于耳畔,她努力的睁大的双眼,瞧见一抹月白的身影正缓缓朝她走来。 魏源叹了口气,听懂了纪靳墨的意思,他转身又走回了屋中,替刘氏止住了血。 饶是他瞧见刘氏为了女儿甘愿赴死的举动时都被深深地震撼住了,可屋里这一公一母两大狠人愣是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也不知道是他们心硬如铁,还是这刘氏之前对南诗影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反正屋里这二人不让她死,那就算是阎王老儿来了,也得铩羽而归! 听到母亲未死,南鸢儿一时庆幸又一时懊恼,她庆幸于母亲未死又懊恼于她为什么没死,说起来很复杂,但这就是人性。 或者说是,是南鸢儿的人性。 利己又冷血! 纪靳墨的手指点着桌案,发出‘咚咚’的轻响,他在掐算时间。 “南丞相,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南诗影看了纪靳墨一眼,垂头将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上,脑中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纪靳墨到底在等什么! 她开始从后往前,将今日发生之事复盘了一遍,南朝尹为何命人传递消息后又等不急的入府求见?南朝尹当真是想废掉青苑这条线吗?或者应该是说,南朝尹做这些事的目的当真只是想胁迫她并以此逼迫王爷让凤峦替南鸢儿诊治?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南鸢儿的手腕?他怎么敢赌在威逼之下凤峦会真心医治南鸢儿?作为沉浮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他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纪靳墨会因为她妥协这不可抗力又充满遍数的因素上?m.zwWX.ORg 不,他不会。 那他闹这一场,甚至要配上刘氏一条命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是…… 南诗影豁然开朗,她忽然想明白了南朝尹做这一切的最终目的。 此时,南府门外又传来了震天的脚步声,印有王旗的军队自皇宫开拔,带着铁血的威势与煞气,朝着南府奔来。 是纪泓的玄甲军! 玄甲军中,一身着红色宦官服饰的大太监于众身披铠甲的士兵中,若明灯般显著。 太监在玄甲军的护卫下骑马行至南府门前,他翻身下马,于玄甲军的保护中展开了手中的圣旨。 “圣旨道!” 圣旨一出,众人跪拜,就连猎魔军也不例外。 “南府有女,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允合母仪天下!!” 纪泓下旨,册南鸢儿为当朝皇后! 所以这才是南朝尹今日闹这一出的最终目的,他为的不是治好南鸢儿的手腕,而是逼迫纪泓不得不出尔反尔,将已经赐婚给大离七皇子的南鸢儿抬入皇宫! 她若能入住景仁宫,那她的手腕残不残废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这一盏茶的时间,靳墨是在给纪泓的圣旨? 太监的声音传入府内,南府的下人不由松了一口大气,有陛下撑腰,他们今日不会死了! “臣南朝尹,叩谢陛下隆恩!” 南朝尹大声谢恩,声音如虹,竟然自屋内传入府外。 南鸢儿激动的瞪大了双眼,她本以为这辈子自己已经无缘后位,却没想到峰回路转,纪靳墨的威逼却促使她飞上了枝头。 南鸢儿想要大笑,想要畅快的笑出声来,到头来,南诗影还不是要对她叩拜行礼! “好啊,侄儿长大了,也学会跟本王作对了!” 纪靳墨在笑,可却有一抹寒意随着笑容漫出,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喜悦,纪靳墨站起身,整理了已经衣角,他看了魏源一眼,魏源迟疑了一秒后捻起银针,刺进了刘氏的天灵xue内。谷三土的替嫁后我不小心撩了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