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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梓童望着那白衣身影暗暗一笑:旁人以为风寒闹肚子是小事,而在千年前的他看来,血脉相生,气精化生。那样的奇人,千秋万代,也只有他了吧。她低下头,将麻绳一股股的捋顺,拾起桌上的青铜短刀,麻绳自刀柄护手处向上,圈圈缠绕抽紧。二十年前,江一木被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从井子山带到蓝城外。二十年后,或是图穷匕见,或是冥冥之中,井子村一场大火后,江一木再次出现在了井子山。二十年前将江一木带出井子山的人,那个水中半死不活的人,如今下咒焚烧了井子村的人,是同一个人,也就是她要找的人。转眼间,刀身被紧紧缠上了一圈,她拉出绳稍,从扎好的绑圈下十字穿插过去,逆向回盘。最后一次见他走过奈河桥,是在四十年前,如今正好人间四十春秋,一个二十年,又一个二十年,江一木二十岁,而他该四十岁。江一木的血能唤醒焦族人的魂罐,罐里封印的生魂能治愈他的伤口,因为江一木,是他的孩子,是焦族的后裔。于是这一世,他成了她的鱼,她等着他上钩——只是她不比太公姜子牙,她有鱼饵。再者,等待他的不是鱼钩,而是屠刀。三层绳索盘扎缜密,她将那短刀绑在了红袖下的小臂上,藏掖得无影无踪,嘴角不住地颤了颤。这把短刀,很快便要见红了。此时,江一木走出,见夏梓童一扬袖子,笑道:“以静待哔,非坐以待毙,我出门见个人,不如你也一道。”他也跟着学起了王阿婆的口气:“小姑娘来一趟蓝城不容易,今个中元有庙会,好好带人家四处转转啊。”作者有话要说: 血脉相生,气精化生,奇人,先秦,大家猜猜是谁?(提示:或许不认得他,但一定认得他弟子。另外!担心江阳和女主有什么瓜葛的可以洗洗睡了——本作者脑洞虽大但杜绝狗血。隐藏男主快要出现了(搓搓手☆、第十八章江一木要拜访的人,是个算命的,姓徐,人称老徐。“看不出来,还挺迷信?”“……”“欠他了点钱。”夏梓童没再多问,转而欣赏起蓝城街景来,月丰慢悠悠的跟在两人身后。脚下踏着青石板,两面砖墙屋顶整整齐齐的垒着青瓦,两面不论当铺还是住户,门都向着街道开,时不时的溜出几个小毛孩子,手里抓着拨浪鼓,弹丸撞击羊皮鼓面发出胡乱的咚咚声,大人们最多在身后囔囔几句,手头忙活着也无暇去管。有的门前摆着花缸盆盎,有的卖泉酒水坛,形形色色。一个大爷蹲坐在地上捏着小泥人,泥人捏好后插上竹签竖在木板子上,膝下已经陈列了满满一排:九尾狐、毕方鸟、长右猴……可稍微复杂些的鲛人白骨精,塑得就有些差强人意了。夏梓童正望着那泥人若有所思,一个小女孩突然从旁侧一户门前蹿了出来,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向她扑去。听闻声响,夏梓童霎时回了神,几乎在同时转身将小女孩稳在自己怀里。女孩mama赶了过来,一边道歉一边将女孩拉走,小女孩这才缓过神来,嘤嘤的哭了起来。江一木不动声色的扫了眼泥人,问她道:“没事吧?”夏梓童摇摇头,望向门前的母女。“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走路就好好走,你看看你一个姑娘家,整天跟个疯婆子似的,咿,才给你扎上的辫子又散了,”女人一边教唆,一边耐心的替小女孩重新扎起羊角辫来,“要是再散下来一次,今晚就不带你放湖灯了,听见没?”湖灯?她这才注意到,这户人家的门前摆着一张小板凳,凳子下散落着一沓沓彩纸棉线,一口铁盆子,盆里装着纸糊糊。江一木笑道:“方才那小女孩就是被这些东西给绊到了。”女孩抹着眼睛回了屋,女人又坐回了门前的凳子上,嘴里哼着歌,指尖拣出一张轻薄的彩纸,灵巧的将纸翻折成长条状,完后搁在一边,再抽出下一张,有条不紊。“她折的是莲花灯,一张纸便是一瓣花,完后纸莲花往木板或蚌壳上一墱,里边点上灯芯,就是湖灯。”很快,女人脚下就集了约莫二三十条,她将纸条拾起,层层相叠,用细线在中央捆扎,再自两边打开成一圈。不知怎的一翻,变着戏法一般,那一圈扁平的长条纸忽的就立了起来,一朵饱满的睡莲,如窈窕少女一般,亭亭玉立在女人的手掌。女人透过花瓣见着街上一男一女正打量着自己,仔细一瞧,才发觉是刚刚女儿撞上的路人还没离去。于是她站起身,走到二人跟前,将纸莲花递给夏梓童。“小姑娘,这盏湖灯送你,”见夏梓童似乎不好意思收下,女人一笑,直接往她怀里一塞,“心想事成啊!”说完,看了眼夏梓童身后的翩翩少年,会心一笑,坐回了板凳上,继续去折下一盏。“走吧。”夏梓童嗯了一声,转了转手中的莲花灯:“你们这儿中元都要放湖灯?”“是啊,人为阳,鬼为阴,陆为阳,水为阴,上元是人节在陆,中元是鬼节于水。这湖灯,是要将流落在阳间的孤魂野鬼引渡向水下的幽冥地狱呢。这么说来,你和这莲花灯算不算是同道中人?”江一木笑着一偏头,恰巧见着她一双黑清的瞳中,正映着朵莲花翩翩跹跹。她微微蹙眉:“纸湖灯太脆弱了,这么捧着,万一没到晚上就给碰坏了怎么办?”“拿过来。”江一木从她手中小心翼翼的提起湖灯,横侧看了眼,学着方才女人的样子翻折起来,只不过逆了向,兀立的莲花转眼间又变回了原型。他拉过夏梓童的手,将一捆纸条不轻不重的敲在了她的手心。“到了晚上放湖灯的时候,再撑开就行了。”纸条规规矩矩,整整齐齐,哪里还看得出撑开便是朵莲花?夏梓童有些难以置信:“你这也会?”江一木耸了耸肩:“刚刚学的。”说罢,一步迈开走在了前头,眼角不经意的扬起。走了几步,他顿然意识到,夏梓童的手竟没有初见时那么凉了——难道说,因为今天是七月半?就像人至中年,山崛至峰。他忍不住看了看天。可未时一过,太阳走西。*江一木指了指前头的一栋小砖房,门前一位老夫露着肚皮,眯着眼,舒服的晒着太阳。“这位就是……老徐。”老徐算准了江一木今天要来找自己,早候在了门口,还劈了一整只大西瓜,片好了放在瓷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