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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巧取豪夺的还不多。把大厅里的布头选择一些看起来比较新的都量好了尺寸,把尺寸、价格都用大头钉钉在布角上,这样可以省去量布的时间。农民的收入不能跟城里的人比,就挑一些结实耐用的、男人干活穿的,还有大姑娘小媳妇喜欢的小花布布头、牛仔布布头、涤卡布布头,大小够做衣服的材料。比方到腰胯的布料女人二尺足够,男人二尺半足够,到膝盖的大褂女人三尺足够,到脚踝的旗袍四尺足够,男人的长袍四尺半也足够了。布头里还有六七米长的呢,但普遍都是三尺以上到五尺之间。正好适合做服装。在选择布匹的时候,王爷也在场,还记得大概有多少正品布、多少布头。后期多个厂家凑的成列车的布料就拉了四十六节车厢的数量。王爷说:“乡下闭塞,庄户人贫困者居多,买些廉价的尺头做衣服也是很好的。如何行情看好,可以租一个或者买一个铺面,在县城专门出售布头和布艺品。”王爷的指示下达之后,田亮就开始设计适合卖布头的马车。方法很简单,就用拧兔笼的那种螺纹钢筋做一个两米高的框架,把框架用螺丝钉固定在平板马车上,框架的顶棚、前、后、右侧都用胶合板封闭起来,左面留出来当作柜台,也就是迎着顾客的一面把布料搭在售货员身后合适位置的钢筋架子上,叠成半尺宽的长条,一块压一块,错落开,方便顾客挑选。布头上都有明码实价的标签,要哪块就给拿哪块。买布的伙计不用算账、不用量布,论块卖,省了很多麻烦和时间。田亮在异域学会了建筑工人如何拧钢筋,很快流动售布车就安装完毕。王爷有意锻炼田亮独当一面,让他带着纳兰和几名侍卫亲兵独自去闯。不但要做生意,还要考察京畿周边的县份的果树种植情况,能否收购农产品回府加工成直接食用、适用的食品和生活用品,既能赚银子送国库,京郊的农民也会增加收入。现在是六月中旬,眼看水果、农产品就要成熟了,下乡趟趟路子是必要的。为了保证卖布亲兵的安全,多加了四名亲兵。所有出去卖布的人都换上便衣。带上足够三五天的干粮和水,就出发了。昌平县在京城的西北方向,距离六十余里,田亮、纳兰带两辆四匹马马车。一辆是购货车,一辆是准备收购农产品的。早晨卯时初出发,三个半时辰以后到达昌平县中心的城隍庙广场。农民都是能起大早的,这会子集市上的人正多着,来来往往卖货的、买货的人络绎不绝,吆喝声此起彼伏。别看人多,秩序还是很不错的:大概地分成了布类、工艺品类、食品类和动物类几个区域。府上的马车就停在这个广场的中心,这里原来是个戏台,现在不是年节,没人唱戏,但是也没人敢占据这个最佳位置。田亮还纳闷儿呢,这么好的位置怎么没人来?他哪里知道这里是本县父母官老娘的禁地,虽然地盘不是她买的,她也很大言不惭地觉得谁也不能占据她的地盘。“民不与官斗”是贫苦百姓自保的信条,退避三舍又有何妨?这次是田亮站在大车上,先敲也锣,然后用异域买来的麦克风高声喊道:“昌平的父老兄弟姐妹们,我们是从京城来卖尺头的,我们的布料是东家从很远的地方选来的,结实耐用、物美价廉,幅面四尺五寸、四尺八寸。想买的看好了、看准了,在马车的右侧站成一排,瞧一瞧,看一看啊。”“嘡”地一声锣响。锣声传出去老远,离此很远的赶集人都跑来看热闹了。上一次卖布头,纳兰和几个亲兵的嗓子都喊哑了,田亮才想起来,主子买乐器的时候,店家给了好几个麦克风当赠品。这种麦克风是带蓄电池的,不用发电机,带着很方便。有了这个扩音设备,音量就大了很多。要不用嗓子喊是有点费劲。现在只用平时说话的声音就扩音了。同来的亲兵们也都事先练习好了,按顺序轮流“喊话”,跟打场子卖艺差不多,先占个地盘。人越聚越多,都来看城里的人来卖的尺头怎么样。谁都知道尺头比正品布要便宜。农民买布不是看好不好看,而是先知道结实不结实。王爷就在另一辆车里坐着,根本不露面。谁知道刚来不到半个时辰,高知县的老妈就出现了。这次倒是没有那么嚣张,但是也还是高高在上的架势,身旁有两个搀扶她的丫鬟,身后四个家丁模样的年轻人。“你们还是上次来的那伙人吧?不知道你们是瑞王府的家丁,冒犯了。不过呢你们是来卖货的,就要守这里的规矩,要交地摊税和人头税。”田亮的脑子里立刻就冒出来一个异域词汇:小脚城管。还是上次那个老太太。也不跟她硬顶,笑呵呵的说:“请问您是税务局的吗?”“税务局是什么东西?别跟我瞎打岔!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吓破你们的苦胆!”老太太厉声喝道。纳兰没忍住,“噗”地笑出来:“我们的苦胆皮儿太薄了吧?”今天高知县不在县衙,到临县的知县家喝喜酒去了。所以他老妈就可以没有任何顾忌了。“你们这些后生怎地这么没有规矩?孝道都不懂?我老人家这把年纪,见面不请安、不施礼的还出言顶撞,来人哪,把车上的几个人给我拉下来,重打四十棍!”“你谁呀我们还要孝敬你?孝道是针对父母等长辈而言吧?尊老爱幼也得看对象是吧?您这一来就耍横的,还指望我们给您买二斤糖块吃?”纳兰要是逗趣还真有词儿。老太太身边的一个黑衣家丁说了:“大胆!居然敢和知县的令堂对阵!打你们都是轻的,好不好关进县衙后面的大牢饿上个五天八天的,然后再罚二十两银子!”田亮就说了:“你们很会敛财嘛,我们什么都没干就打四十棍,半条命都没了,再饿上几天,然后罚银子,还有活路了吗?貌似我们没做犯法的吧?”“藐视知县大人的先考就是最大的罪过!”家丁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地说道。田亮都要暴走了,先考是指已经去世的父亲,给这老太太安上了,这人跟那洪有的一拼。但是也懒得和他们废话,一会就可能散集,卖布头要紧。于是接着敲锣:“各位父老乡亲,瞧一瞧、看一看哪,我们的布头幅面四尺半哪。”还挺合辙押韵。纳兰强忍住笑对身边的亲兵说:“咱们总管大人的口才越来越好了啊,良良上口……”田亮爆笑:“你这家伙,想和那洪看齐啊,不叫良良上口,是琅琅上口。”纳兰就笑,有点不好意思。知县“先考”没人搭理那还行?对身边的家丁小声嘱咐道:“这几个卖货的可能有功夫,要不怎么不怕咱们?你赶紧回县衙,把王捕头和那些捕快找来,抓了这几个人到府衙牢房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