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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衡放风筝。”程夫人和怡君俱是点头说好。一行人到了水榭,落座后闲话家常。廖书颜问起徐岩学画的事:“跟怡君打听过两回,学的怎样了?”徐岩笑道:“这得问怡君啊。她是我的小师傅,把诀窍、心得都教给我了。”怡君就笑道:“这个人学得太快,我就快没得教了。姜先生看过几次她的画,说每次看到都是大有长进,画真是像模像样的了。”徐岩开心地笑起来,握了握怡君的手,“这样说来,你这徒弟还算争气?”“那是自然。”怡君笑着点头。程夫人则道:“这事儿对谁都好。先前怡君把作画扔到一边儿了,拿画笔的时候都是描花样子,实在是可惜。这一阵,帮衬王妃之余,自己拿画笔的时候也多了起来。”“我看她就是懒。”廖书颜笑着瞥怡君一眼,“每日总能腾出一半个时辰作画吧?”“能。”怡君点头,“往后就跟习字似的,每日好歹画几笔。”廖书颜满意地点了点头,“到我生辰的时候,送我一幅画吧。”“行啊。您不嫌弃就行。”程夫人笑着接口,“我要一幅猫图。你画的猫活灵活现的,我瞧着特别讨喜,我们修衡、天赐也喜欢看。”怡君失笑,“这容易。过几日就给您好好儿画一幅。”徐岩笑着凑到程夫人跟前,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肩,“瞧瞧,这做祖母的,何时都忘不了自己的孙儿。您就不怕儿媳妇吃醋啊?”她打心底尊敬面前这位长辈,原由之一,便是程夫人把两个儿媳妇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疼爱、呵护着。“怕也没用。”程夫人笑吟吟的,“就这样儿了。”几个人都笑起来。徐岩留意到,碧君一直显得很沉默,坐在一旁,只是应景地点头、微笑。她没有探究的兴致,只当做没留意到。碧君、怡君是亲姐妹,但性子相差太多了。怡君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日子里,碧君也去看过她几次,总是尽力宽慰,但是言辞让她很不舒服。碧君总是说,不为谁,也要为了王爷快些好转起来,毕竟,像王爷这样明里暗里宠爱发妻的人,在京城可不多见,她要是只顾着为父亲离世伤心黯然,迟早会惹得王爷失去耐心。到了那地步,不就鸡飞蛋打了么?她也知道,碧君说的大概在理,可她就是这样的人:亲情、知己情、儿女情,在心里的分量不相伯仲。她会努力好起来,是为他和亲友对自己的担心、呵护,而不是只为了劳什子的宠爱——他是把她当做携手过日子的妻子,先有爱,才有宠溺。她那一段时间脾气暴躁,每次听碧君说那些都会心生反感,也控制不住情绪,当即就皱眉冷脸。碧君看了她几次冷脸,未免觉得自己费力不讨好吧,显得很失望,说她性子越来越孤僻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她见彼此说话越来越不投机,坐在一起简直是浪费时间,一次索性任性地说:“我现在脾气不好,有自知之明。你也不必放下家里的事情来看我了。最要紧的是,我还在孝期,你总见我,少不得惹一身晦气。”话说的真是挺刺耳的,碧君当时很恼火,当即起身道辞。这一阵缓过劲儿来了,她跟怡君说自己那一阵就跟个刺猬似的,真得罪了不少人,碧君是其中一个。怡君问明原委,笑说没事,各人有各人的性情、处世之道,随缘就好。她可以随缘,怡君却不能。偶尔仔细想想怡君的处境,挺为好友觉着心累的:婆家、娘家、姐妹,包括她这个知己,好些人都不让她省心。幸好,怡君的性子跟程知行很有些相似,凡事都能从容不迫地应对,护揽的人再多,于夫妻两个也是微末小事。廖书颜没久留,叙谈一阵子,便带着碧君起身道辞。这时候,蒋映雪抱着天赐站在修衡身侧,已经掌握技巧的修衡一下一下牵引着风筝线,让天赐看着飞在空中的风筝。天赐一时仰头看风筝,一时又转头看着小哥哥,小脸儿上笑颜如花。蒋映雪抱着小身子软软的带着奶香味的天赐,看着眉眼昳丽又活泼可爱的修衡,亦是满脸愉悦的笑容,时不时地随着修衡移动脚步。大哥大嫂跟前这两个孩子,真都似纯美的小仙子一般,让人怎么疼爱都嫌不够。婆婆、兄弟三个和大嫂对修衡的宠爱,根本就是视为程家的孩子,她进门之后,也是打心底地喜欢这孩子。与其说世间情缘奇妙,倒不如说真的就有那种人见人爱的孩童。难得的是,天赐也不输过于出色的小哥哥,有自己天生的招人疼爱的性情。不怪程译昨晚跟她犯愁:“那俩小孩儿忒漂亮,忒招人喜欢,往后我们的孩子,是怎么样也比不过了吧?”她就笑,“怕什么?怎样的孩子,生下来之后,都是我们的瑰宝,娘和大哥大嫂又都是喜欢孩子的性情,一定会帮着我们好生管教,孩子就算资质寻常,知道上进、明白事理就行了。”程译听了,释然一笑,说的确是这么个理。之后,她就说,“我总盼着,大嫂再给天赐添个meimei,却没想到,一直没动静。”程译笑起来,“我估摸着,大哥要孩子有够,往后会不会再添孩子,难说了。”她不明白,“按理说,开枝散叶不是嫡长子的责任么?哪会有嫌孩子多的男子?”程译想了一会儿,轻声说:“那是你不知道,大哥对大嫂……真是惜命似的。谁都瞧着他好像对大嫂就跟寻常男子对待发妻似的,其实哪儿是那么回事。大嫂生天赐之前,他好几个月心神都绷得特别紧——我跟三弟都看得出来,越临近临盆的日子,他越是不对劲。这些年他从没那样过。我猜着,天赐出生当天,他恐怕都后悔让大嫂有了喜脉。毕竟,稍稍看看医书就知道,生儿育女对女子来说,就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那样的一个大男人,情绪全然不对劲,且维持了好几个月……她简直难以想象。随后,程译商量她:“我是次子,孩子这个事儿……要不然就算了吧?你问问有经验的医婆稳婆,避开容易有喜的日子……”她就掩住了他的唇,说你想得美,我每天做梦都想快点儿有喜,给你多生几个孩子。不让我当娘,我会恨你一辈子的。程译沉默下去。她就搂住他,说怎么样的女子,绝大多数都会盼着儿女成群,起码我是这样的,不然,会成为一辈子的憾事,就算长命百岁,也高兴不起来。大哥那样的人,打定什么主意,怕是大嫂都改不了,可我们不同啊,我底子好,比大嫂底子好是一定的,不会吓到你。再说了,娘最希望的就是孙儿孙女成群,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