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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酥掉大半。“果然这里佳人多,大哥何必拘谨,先找个地方坐坐。”几声轻笑化去那人眼中的冷傲。两姑娘见说话的公子相貌堂堂又随性得很,心里极乐意,忙不迭地拖他入了绿阁。那婆子又唤来一位姑娘,可另一人却冷冷推手,寒声说了句:“不用。”看他进门,婆子恶狠狠地啐了口唾沫骂道:“死独眼的,摆屁个谱!老娘洗脚水都不配喝!”“这位爷,您可是第一次来?以前从没见过您这般好模样的,今日一见真是相见恨晚。”春花嘟着樱桃嘴,蹙着烟笼眉嗲声娇嗔,秋月却似坐在寒山之上,干巴巴地看着眼前男女卿卿我我,眉来眼去。她侧首想要讨好身边人,可一张口就被他的冷眼弹了回去,虽说此人戴了黑色眼罩,像是左眼有疾,但这眉眼鼻嘴生得极好,十分讨人欢心,可惜客人不赏脸,她也只好暗自嘀咕自己福薄,又对那只sao蹄子恨得咬牙。茶过半盏,春花就见一亮晃晃的东西从眼前闪过,她目光一顿马上被男客手中的金元宝勾去了魂,那人凑到她耳旁,极低极缓极柔地笑着道:“这里可有一位叫卿卿的姑娘?”春花见着金元宝,听着这温柔入骨的男声早已魂不守舍,把春娘嘱咐的话抛到九宵云外,神差鬼使地点起头说:“有啊。”“把她叫来,这便是你的。”那金元宝狡猾地在她眼皮子底下晃过,然后落入那人袖中。春花侧眸只见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一时间竟意乱情迷,她脸颊飞红羞涩点头,接着就提裙出了门。那人回首递上个眼神,座上冷面公子终于有了丝笑意,而这笑就像冰上开裂的那条细缝,骨子里透着一股子寒意,叫人不禁抖擞。“卿卿,你在房里不?”听到门外轻唤,卿卿放下手中医书起身开门,见到来人她不禁莞尔,杏眸弯成月牙儿,只道:“怎么有空来我处?哪里又不舒服了?”“春娘找你有事,快随我来。”那人说得急,卿卿以为出了什么事就回房披上银丝薄袍,出门时案上的折扇突然掉落在地,她见之蹲身捡起放回案上,走了几步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便折到案边拿起师父折扇插至腰封。卿卿随姑娘身后出了后院,可走在半路越想越是奇怪,无意间抬头正好瞥见一抹艳红,定晴一看就见春娘在二楼廊道处匆匆走过,她大感蹊跷,连忙停下脚步拉住那人衣袖问:“到底是谁找我?”春花一惊,似被这焦声吓到了,她皱起眉头望她片刻,不由讪讪地笑着道:“我本不想骗你,可是不这样说你也不会跟我过来,有位熟客要找你呢,你露个脸就有一大笔银子,这便宜的事不干白不干。”“熟客?”卿卿心里嘀咕,正想追问时一人穿过月牙门洞迎面走来。广袖飘逸,玉鸣流空,月下清影迷离,她还没有看清,春花便已迎上。“公子,您怎么自个儿来了。看,人就在那儿呢。”春花回眸浅笑,卿卿如被人提筋微微一怔,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刺心肺。那人也看见了她,脚步略微踌躇,隐在暗处的脸庞不知是何表情。卿卿不想深究,更不想叙旧,趁他没反应过来,她连忙转身窜上木梯急匆匆地朝哥哥住处跑去,然而到了哥哥房前,她又猛转过身跑向另一处。那道黑影如影随行,细长的手指就要触到她的衣角。卿卿慌不择路,情急之下跑到雅轩门前,一把夺过丫环手里端的缕金茶盘推门而入。薄丝滑过他的手心,隐约留下一丝清凉药味,他握紧拳头,看着眼前雕门合上。第57章对局门外喧闹不休,门内却是寂静无声,丫环们奉茶小心翼翼,似乎是怕扰了这般难得的静。萧墨抿口上好龙井,然后将茶盏放上矮几,抬起头看到那只冰冷的眸,他莞尔而笑,彬彬有礼抬手示意他尝尝面前上品香茗。萧涵不屑冷哼,声音轻不可闻,凛冽的眸锁在萧墨身上一动不动。丫环奉完茶退身离去,他突然抓住人家手腕,掏出一串血红刺目的蜜蜡手珠赏给了她。这手珠上的珠子大而圆,看来像是男子佩带之物,不过得此贵重赏礼,丫环自然乐不可支,迫不及待伸手领赏谢了又谢。萧墨瞥了眼,然后端起茶盏一口喝干,茶盏落下,他依旧无绪。耳室里的姑娘小曲唱得好,余音绕梁连绵不绝。一曲终了,安夏王仍眯着双眼像是微醉,或许众人之中惟有他的心思最难猜透。萧墨来时并不知房内还有一个人,入了门才看见萧家大公子,一年多未见,除了多出的眼罩之外他并无太大变化,可是眼底的杀意却比以往隐得更深,显然萧涵也未曾料到会在安夏王的面前遇到“熟人”,他本在绿阁等萧清,突然有人请他去雅轩,见到安夏王着实吃惊,更没想到他把萧墨也请来了。狭路相逢,暗潮汹涌。彼此身份大家心知肚明,而将他们凑一块儿的主谋看来无辜得很,似乎只为寻个乐子正好拉两个人来。沉闷片刻,几记轻咳扰乱静谧,萧涵身子微倾拱手欲言,刚开口安夏王便抢先一步道:“没料今日会在此处遇到故人之后,这真是难得也算有缘,可惜我没能亲自探望,见谅。”萧涵还未过孝,实在不该现身于风月之处,此话明褒实贬,他又岂会听不出来。话音刚落,萧涵就拱手回道:“大人言重,鄙人代家父谢过大人,只因家父走得突然,鄙人又恰巧听到些风声,所以才来此处。”安夏王微微颔首,目光移落到萧墨这处。萧墨不笑不言,四目相交,他也只是垂眸施礼绝不多半句口舌。其实早在三年前他们已见过面,那时他在替萧家做事,而安夏王还未袭爵位,老王死于心疾后,他才真正得了西夏疆土,当然这也是萧墨的“功劳”。那年相见安夏王还略微稚嫩,如今却已青出于蓝,比老王爷更有几分王者之气,不过他今日之举实在匪夷所思,到底是想拉拢萧墨,还是要讨好萧家?似乎谁也猜不透。闲聊之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燥动,萧墨侧首只见有两道人影从纱窗前晃过,他连忙转头看向萧涵,恰巧捕捉到他唇角浅笑,一股不祥油然而生。卿卿还在房内!“二位,在下有事在身,不打扰二位雅兴,先告辞。”萧墨起身拱手告别,萧涵上前故意拦在他去路。目光交错,杀气腾腾。“难得叙旧,为何要急着走?”萧涵伸臂挡在他胸前,语中带笑。萧墨似没看见他,直接打掉挡在眼皮底下的胳膊径直走向门处,就在这时一人推门而入,手里捧着缕金茶盘,神色略显慌张。萧墨掀起垂纱刹那正巧看见,他脚步微顿踌躇片刻,然后转身折回座上。“真不好意思,突然想起那事已经办好,若不嫌我便再坐一会儿。”转变突然,让人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