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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反而冷静下来,她轻柔地握住秦雪歌放在炕桌上的手,柔声安抚他道:“好啦,不过是个不常走动的亲戚而已,不值得为了这样无知的人生气的。等明儿我回娘家去见见老太太,把她打发了也就是了。” 这句话像是真的有些效果,秦雪歌绷紧的背脊有些放松下来,他回握住季念然的手,想了一会儿,又问,“你还要回娘家去帮她带口信?” “为什么不去?”季念然挑了挑眉,显露出平时被她巧妙藏起的一面,“她想闹,我却不能让她在我这里闹起来,她是我什么人呢?”她也冷哼一声,“你也听到她那莫名其妙的念头了,现在三姐在东宫正是关键的时候,母亲能容她闹起来?这是,我不过是多跑一趟娘家,倒不用去费力解决。” 秦雪歌摇头,“不如我找几个人,把她远远的送走了好。” 季念然轻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以表姐的性格——你怕是没听到,她竟是自己带着丫鬟从南边私逃出来的呢!你派人把她送去,怕是也不能长长远远的让人在那儿看着她。若是万一她嫁的那男人日后闹起来,再牵扯到你,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不如交给母亲,为了大哥和三姐,母亲是无论如何容不下她的。又能顺便解决了她本家和夫家那里,比起咱们来要方便许多呢。” 这话只是单纯地说季家处理起来更便宜,并没有质疑秦雪歌的办事能力,秦雪歌自然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他细想了一下妻子的话,发现确实如此,也就不再多说了。 又过了一会儿,丫鬟们进来摆饭,季念然顺便吩咐流火准备明天上午出门的事,“看看咱们可还剩下什么能送出手的东西,就算没有也无妨……明儿怕是母亲和大嫂也顾不上追我这个了。”流火答应一声,摆好饭就带着丫鬟们出去了。 夫妻二人用过晚饭,季念然见丫鬟们都退了出去,屋内只剩夫妻二人,才悄声问:“你下午的时候到底为什么生气呀?表姐想去做妾,那也不同你我相干……你说给我知道好不好?” ☆、第90章 秦雪歌猛地抬起头,似是有些慌乱地看着季念然,直到看得季念然都有些后悔自己问得是不是太直白唐突了,才轻叹了一口气,“下午是不是吓到你了?是我不对……说给你听其实也无妨……” “没有!没有!”季念然忙摆手安慰他,“你怎么会吓到我呢!”又道:“你若是不想说这些就算了,我就是一时好奇……” “你知道的,我的生母是韩姨娘。”秦雪歌没有理会她的退缩,反而身子向后一靠,倚在大迎枕上抬头盯着屋顶的房梁讲述了起来,“一般人家里的妾,怕都是家里的使唤丫鬟出身,或是哪家为了荣华富贵特意送进来的。”他轻轻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但是韩姨娘却不是如此,她……原本是好人家的女儿,和我爹也是偶然相识。” 季念然几乎没听秦雪歌说过什么关于韩姨娘的事,就连去祭拜磕头那天,秦雪歌都没有多说什么。没想到,今天倒是开了口。他应该是同韩姨娘母子间感情很深,提到生母的时候,眼底的怅然与孺慕都切入骨髓。 “韩姨娘是哪家的小姐?”季念然好奇地问。 秦雪歌笑着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姨娘家是农户,就居住在京郊不远的一个村子里,一家子都老老实实的。是爹有一次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刚巧被姨娘的爹救了,带回家里照顾……” 后面的事,就算秦雪歌不说,季念然也能大致猜到。 这就是个略有些落入俗套的故事,英雄落难,遇到天真淳朴又容貌清秀的农家女。在养伤过程中,两人渐渐互生情愫,终于顾不得礼法,私定终身。然而英雄往往不会像戏文中写的那样孤身一人,他有家族,有娇妻,甚至还有一个刚刚一岁的儿子。 虽说后来农家女终究还是被接进家门,却也只能做那见不得人的小星。至于之后的生活,秦雪歌没有多说,只说老夫人和秦夫人都不曾为难过农家女,后来生下儿子,就更是有了依靠。 可惜后来,秦将军战死疆场,全家人的生活都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秦夫人虽然心如死灰,却尚能坚持得住,农家女却很快病倒,而这一病,就再也没有起来。 季念然听着秦雪歌将这些前尘往事娓娓道来,其中蕴含的伤心和失落让她的心底蓦然涌起一股心疼,恨不得直依偎进他的怀里,拥抱他、安慰他。 而她也真的这样做了。 秦雪歌伸手揽着她,反而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只是有时候我不禁会想,如果她没有遇上我爹,而是嫁给了一位寻常男子,那她的一生会不会过得更幸福些……” 这种假设能怎么回答?季念然哑然,过了半晌,才岔开话题问道,“姨娘的家人现在都在哪儿啊?” “就在京郊的村子里。”秦雪歌勾勾嘴角,亲了亲季念然的鬓角,“等开春了,我带你去那边踏青好不好?” “当然好啦!”季念然开心地叫了一声,又问秦雪歌,“他们知道你成亲了没有?” “当然知道了。”秦雪歌已经从回忆的情绪中出来,轻笑了几声,“我之前特意去探望过两位老人,他们都很高兴。” 夫妻两个依偎在一起腻了一会儿,季念然有些想去净房,只好遗憾地打破了这份温馨与静谧。待再出来,秦雪歌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季念然有心让气氛轻松一些,就缠着秦雪歌要给他量尺寸,准备出了正月之后做套衣裳给他。 秦雪歌虽任由妻子在自己身边鼓捣,却是一副对这套衣裳不抱任何希望的样子。成亲半年多以来,据他所知,季念然只擅长做些小件的针线,连她自己身上穿的小衣都是几个丫鬟做的。她爱好的,是涂画一些天马行空的花样子,让丫鬟们照着绣到布料上。 “你这回打算在这身衣裳上绣些什么?”秦雪歌随口问道,他正按照季念然的要求,转身张开双臂背对着她,“我看上次你那套中衣上绣的那只尖耳朵猴子就不错。” 尖耳朵猴子?季念然不禁有些气闷,她顺手拍了秦雪歌的后背一下,“什么猴子,那明明是只松鼠!” 两人打闹了一阵,直到二更,才收拾上床。季念然正闭着眼酝酿睡意,只听身边的人翻了个身,又轻轻开口,“念念,我早就想了,这辈子……我是不会纳妾了……” “啊?”季念然猛地重新睁开眼,她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刚好秦雪歌也在看她。“你、你怎么会突然和我说这个呀?”季念然一时不知道该狂喜还是假装贤惠地拒绝,吞吞吐吐地问道。 秦雪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我其实并不怪我爹,但是我总觉得,如果不是嫁给我爹做妾,姨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