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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她刚刚说过的话。君华站定在她面前,冷冷问:“你做这些,就当真只是因为,与她那萍水相逢的情谊?”每个字都很淡,可每个字都沉重非常。楚锦回:“是!”旁边祁羽连温柔一笑,却是跨步上前到君华身边,而后微蹲下身,用他的折扇挑起楚锦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我竟不知,这世间竟有如此至善之女子!”是一贯文绉绉的话,也是一贯温润但是邪魅的笑。这样的表情我见得太多,可此时再看,心里仍是不免泛起丝丝凉意,更何谈他面前本就瑟瑟发抖的楚锦。楚锦的眼睛很大,平时看着我们显得颇为炯炯有神,然此刻,她的目光却四处飘忽,根本就不敢触及祁羽连的视线。君华又问:“你又可知,欺君罔上,是足以凌迟处死之罪?”楚锦目光狠狠一颤,可她仍是道:“回……回三皇子,楚锦……楚锦刚刚所言,句句属实!”她被迫看着祁羽连,而这整个过程,祁羽连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她本欲躲闪,可见祁羽连一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便干脆抬眼看向他,两人对视许久,最终,祁羽连温文尔雅地笑了笑,手上一松,那折扇便离了她的下巴。“如此女子,倒是奇人!”祁羽连轻描淡写地如此说道,却不知,这样的情形,他说这话,会是什么意思。显然,对这样的结果,君华很不满意。事情陷入了僵局,我在旁看着,颜卓琳也不宜再说些什么,楚锦咬着自己的说辞不松口,偏偏那日颜卓琳遣散了所有下人,无一人能明证。纵是在祁延门中伪装了多年的祁羽连,纵是在宫中亦游刃有余的君华,也拿今日的事情没有办法。众人散去时已是深夜,元宵的夜晚仍旧绚丽,可耐不住瑟瑟寒风仍是吹得夜色清凉。为防再生变故,君华下令让我,颜卓琳和楚锦分屋而住,再不能如之前一般住在一起。这样的结果我自然不甘心,可力量渺小的我根本无能为力,转身时瞥了一眼旁边的苍柘,他仍是目光淡淡,待我们走到门口,方才浅浅说了一句:“她在说谎!”我,颜卓琳与楚锦一并停下脚步,君华和祁羽连也都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他眼睑微垂,亦是淡淡道:“楚锦虽有武功,可与卓琳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他这话一出,便好比惊雷落在了地上,“嘭”地一声炸出了个坑来——他没有说得很清楚,可在场的人却都能听得明白,楚锦的功夫是远不及颜卓琳的,她又如何能够趁其不备时将她一举击晕?楚锦回过身去,好巧不巧地碰上了苍柘的目光。若说刚刚君华是压迫,祁羽连是威胁,那么此时的苍柘,便是实实在在的杀戮。他的眼中没有狠意,可就让人觉得,他的眼光如刀,割得人躲无可躲。他看的是颜卓琳,给我与楚锦的只是眼角的余光。可不知为何,这样的角度,这样的眼神,仿佛若干年前我就已见过。脑海中闪过一个华丽的场景,同样初春的夜里,同样凉意席卷的冷风,同样跳跃着闪躲的灯光,亦是同样,看着别人,却留给自己的,一抹冷冷的眼光。“轰”的一声,脑子里像是有什么骤然间断了一般,我眼前突然一黑,什么苍柘,什么颜卓琳,什么楚锦,什么君华与祁羽连,都于一瞬之间模糊得不能再模糊,便连他们的声音也愈渐得听不清了。如果我没猜错,我大约,又一次毫无预兆地晕倒了。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要么是被苍柘毒,要么是被左赤峰追,再要么就是自己这样莫名其妙地晕,似乎晕这个字就是伴随着我与生俱来一般,然彻底倒下前又忽然想到,其实很多时候,能够这样毫无预兆地晕倒,也挺好的。梦里是一条幽深的隧道,有水汽,很冷,可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在其中跌跌撞撞地走,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可看着,像是在很远的地方有一道亮光,心里便总在叫嚣,我要去那里,只有到了那里,一切我想不明白的东西才能于瞬间都展现在我面前。心中有这道执念,脚下便又加注了些希冀,只是这隧道太长,太深,而远处的那道亮光却又太浅,太遥不可及,好几次我想要放弃,可脑中就会闪过苍柘那道冷冷的眼光,我跌靠在墙上,气喘吁吁地对自己说,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到那个地方去,我要找到真相,我也要想办法回到苍柘身边。于是我不停不停地走,不停不停地听着水声滴答,耳边似传来了人声,起初听不真切,后来一阵寒气扑到我脸上,我眼前霎时闪过一阵细细碎碎的白光,我全身一冷,颜卓琳的声音愈发清晰起来:“别装了,赶紧起来!”我“蹭”地一下坐起身来,还是之前我住的屋子,有颜卓琳,有下人,却没有楚锦,亦没有刚刚殿堂上的三个男人。第七十二章疑虑“你醒了?”说话的是颜卓琳。她坐在床边,之前与我闹腾的俏皮全然没了,那日夜里在厅中对峙时的恨意也没了,她就那样淡淡将我望着,隐隐之间,我似在她身上看到了颜石清负手站在水池边的影子,不过那么寥寥几个字,竟让我打从心底里觉得,在她面前,我根本没有辩驳的余地。我支起身,阳光氤氲而温暖,照得我全身酥软,感觉身体被抽空了一般。“我……是晕倒了么?”诚然,这话着实傻到了家,只是,没有这样一个傻不愣登的开场,我和她的话题就没有办法开场,这是独属于我们之间的尴尬,她恨着我,我怨着她,如果我没猜错,我们还互相对有着歉疚之意,偏偏这种歉疚,我们都弥补不了。“不然你以为呢?”果然,她回话的语气有着些鄙夷,但好在她并未表现得过于明显,我便假装没有注意到一半。她扶着我坐起来,忽然问道:“你近日,是不是会比较频繁地做梦,以及……”她停了停,话说得不像疑问句,却还是将那问题问了出来,“时常晕倒?”我点头。虽然很多时候,我的晕倒都有原因,但最近我很容易疲累是真,也经常无端会梦到一些场景也是真,包括那龙门令,也是我在零零碎碎的梦境碎片中拼命捕捉到的信息,今日就算她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到,这可能就是我小时记忆,即将要回来的预兆。“你可还记得……你的生辰是几时?”我抬起眼看她。她说过,她生活的所有改变,都是从十六岁开始,而她记起那些事情,也是十六岁生辰那天,如此看来,我大约也会和她一样。“你不必紧张,你我虽然那时还小,但也不是全不记事,我的记忆告诉我,在封锁记忆以前,你的母亲,哦对……也就是前朝的妃嫔,是传了消息出去的,龙纹令在公主君离手中,而这位公主,被她用她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