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5
给霍崤之添乱。霍崤之喘着息,又紧了紧匕首,锋刃下贴着的便是大动脉,他压低声音最后问。“谁派你来的。”“电话联系的,定金到账就动手,我没有见过人。”那男人的声音撕裂般沙哑,这次倒是很坦诚。“多少钱买我的命,说来听听?”“一百万,”霍崤之脚下愈重,那人缓缓吐出后两个字,“美金。”“这么小气。”他听完便冷笑,“我给你双倍,干不干?”男人还未作答,乔微惊得眼睛都瞪大,轻声提醒他,“霍崤之……”霍崤之抬起头来,手肘擦干净眼睛里的血汗,嬉皮笑脸偏头道,“我开玩笑呢。”那眼睛漆黑,只有露出的白牙是干净的。乔微终于松下一口气,却又听霍崤之唤她,“微微,帮我把手机捡过来。”“哦。”她四下搜寻,在减速带附近找到两个手机。她的那一个,已经摔成了两半了。没有心思多想,乔微将零件都收好放进包里,站起来把他的手机递还。霍崤之的屏幕虽然也坏了,但还勉强能用。他低头拨了个号码,很快便有几个身形高大的陌生男子赶来,将男人带上车去。车子已经被动过手脚,打不着火,霍崤之只能又通知4s店将车拖走检查。“不报警吗?”“报,等他们处理完就扔他进警局。”霍崤之应着,把匕首封在袋子里,终于腾出手来打整自己。他爱干净,这会儿地上滚得全身是灰,想把外套脱掉才发现,外套上的血大半已经干涸,伤口和衣服粘连在一处,黑发也乱糟糟的,他心烦意乱把头发往后撩。抬头瞧见乔微还拎着琴站在一侧等他,心情才好了些,咬牙把袖子撩起来推上去。衣服一扯,伤口又开始浸血,乔微吓一跳。“去医院吧。”“小伤。”霍崤之摇头,“上点药就好了。”眼巴巴看着她,意有所指。乔微的小区比医院近,小区外就有二十四小时药店。乔微的手不再颤了,她叹了口气,放下琴盒,走了几步到他跟前站定。叫霍崤之抬手,将那就要掉到伤口上、胡乱堆叠的袖子,一道一道卷好。这一回,霍崤之终于如愿以偿跟着乔微,踏进了公寓内部。米白墙,橡木地板,家具简单清新,到处一尘不染,和乔微的人一模一样。窗边摆了两盆绿植,茶几上一本书半合着,靠阳台的曲谱架上有乐谱摊开。踩在地毯上的触感是绵软的。霍崤之身上到处是灰,实在难忍,只能先用保鲜膜把伤口裹起来,借浴室冲了个战斗澡。新衣服是乔微几百块随意在小区对面商场买的,宽松款式,料子并不精细。霍崤之套上也不嫌弃,对着镜子臭美,摆弄来摆弄去,才擦着头发从出来。乔微正坐在茶几前,低着头修她的旧手机。外部除了几道擦痕,已经被她组装好,样子和从前无异,只是开不了机。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这旧手机这么在意,但霍崤之想了想,开口道:“是我摔坏的,给我吧,修好还给你。”出乎意料的,乔微这次摇了摇头。“不用了。”“怎么了?”“不修了。”乔微拉开茶几抽屉,将手机放了进去,招手示意他过来。霍崤之疾走几步,坐到她身边,皱眉,“为什么?”乔微已经低头轻轻揭起了他小臂上的保鲜膜,吃痛的伤口很快吸引了霍崤之全部的注意力。伤口几经折腾,又因为霍崤之忍不了要洗澡,这会已经有些肿了。乔微怕他发炎感染,一遍又一遍清洗得很仔细。为了在乔微面前体现出男子汉气概,霍崤之咬着牙,不肯让一点声音从嘴巴里溢出来。倒是也有缓解疼痛的办法。乔微眉眼低垂的样子很认真,细颈修长,白皙的锁骨线条摊平,越看眼睛越痒。她抬手,肩头的黑发便落了一缕下来。霍崤之忍不住伸另一只手去接,却被乔微余光瞥见,狠狠往他手背上拍了一下。“别乱动!”“嘶——疼疼疼!”乔微赶紧收手,紧张道,“这只也受伤了吗?”霍崤之眉头紧促,闭着的眼睛忽地睁开一只,瞥见她的神情,才理直气壮笑起来。“没有!”骗子。乔微松开一口气,若不是看他受伤了,真想再给他两下。直到血污都洗干净,乔微上纱布的时候才问起来。“你知道那人是谁派来的吗?”“知道啊。”霍崤之吃着个苹果,语气平淡,遇到这样的事,他却并不大惊小怪。“我父亲外面生的儿子,你见过的。”“哦……”他说到这像是想起什么,“这次的人应该是他舅舅雇的,只有那个铁公鸡才这么小气。”他又咬了一口苹果,响声清脆,“毕竟还在六七年前,他母亲出的就已经是这个价码了。”人生百态,世上每一个家庭背后,大抵都有着难对外人言的痛苦与秘密。许多时候,光鲜亮丽都是给别人看的。二世祖的生活,也不似她想当然的那般放肆惬意,她从前其实对他有许多偏见,霍崤之活得远比她更加坦然豁达。乔微最后把纱布打结系起来,沉思了许久,直到收拾完医药箱的时候,才缓缓开口。“今晚摔坏的手机,是我爸爸留下来的。”霍崤之怔住,偏头看她。这是他第一次听乔微在清醒的时候,主动提起自己的父亲。传闻中黎沉逸在退出乐坛后便隐退了,他扔掉果核认真起来,问,“他现在哪儿?”“我不知道。”乔微摇头,“自他们离婚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从霍崤之的角度,只能看到她低垂的眉眼,睫毛微动。“我爸爸从前手拉手教我拉琴。他走后,我其实很盼着他能来看看我。”“等了好久,他一次也没回来过。”“直到今晚,我忽然觉得,这也许就是上天想告诉我,执念结束了。一切顺其自然,不必强求。”她终于抬起头来,面上的神情很淡,淡得已经像是在叙说别人的事。眼前的景象,不知怎地,又与乔微在医院,梦中抱他的手哭的那一夜重合起来。若不是那天的记忆还清清楚楚,他几乎要相信了她的话。她并非是不再想了,而是已经习惯下意识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强迫自己一个人消化。霍崤之扯开嘴角,移开话题笑道,“女侠,我忽然想起来你刚刚抡起琴盒砸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