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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偷偷把掉落的那些藏起来一样。霍崤之所有的心机和小动作,她其实都清楚,只是舍不得戳破。“我也爱你。”她凝望着他的脸,唇形动了动,言语堵在微哑的声带里,只艰难地成功发出半个音节。那是只有乔微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这一句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仪式,话音落下不久,她湖水一般的眼眸渐散,眼皮垂落合拢。然而那翘起的唇角,却像极了三月里迎面拂来的春风。温暖和煦,又心满意足。待到风力稍弱,时间已经过去六七个小时了,外面天色暗下来,和漆黑的海面连在一处,被风鼓起来的玻璃窗也终于消停。整座房子几乎找不到干燥的地方,暴雨降个不停,外面的人端着煮好垫肚子的食物进门,才发觉书房里两个人都已经睡着了。立在门口的男人叹口气,把食物往书桌上一放。他怎么也没想到,席越到最后也没成功,还是叫乔微和别人在一起了。那男人此刻就依偎在乔微膝上,相扣的手始终未曾松开。纵然他们衣衫都脏乱不整,可郎才女貌,那股子般配劲儿,却是怎么也掩不住。“还是叫醒她们吃点儿,这风估计得明儿早才停呢。”大概是火烤久了,乔微睡着的脸上布着不正常的潮红,男人犹豫了半分钟,还是伸手去碰了碰她的额头,低声道,“卧槽,可别发烧啊……”“乔微?乔微!”他轻轻推搡两下,人没醒,倒是右手软绵绵滑落下来。……乔微和霍崤之是凌晨时分顶着台风余威被送入院的。在病房守了一夜的众人终于等到人回来,却没有一个是清醒的。被暴雨笼罩的G市,凌晨与夜晚并无区别,天空是连绵一片漆黑。这是G市许多年来最大的一场台风登陆,它的威力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刚刚经历灾害,医院还未修整过来,住院部大楼外许多空调外机被刮得浑然不见踪影,垃圾桶东倒西歪,花坛里的树木折了大半,有的甚至已经被连根拔起。霍崤之身上都是些皮外伤,处理过伤口后便之前被转入了留观病房,让跟来的两警察猝不及防的是,乔微下车便直接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源源不断的药水和血袋被送进病房去,医生护士们个个如临大敌。“医生是不是搞错了,就是发个烧嘛……”隔着监护室的玻璃,男人错愕嘀咕。确实,对任何人都是一场普通的烧,对乔微来说,却要到鬼门关走一遭。她刚做完化疗一个星期,白细胞低,失了那么多血,伤口都没处理好,又开始发烧。免疫力系统低下,刚刚受控的癌细胞没了制衡,会迅速分裂和突变。如果乔微迟迟不能醒来,这一次就真的危险了。……监护室外的长椅上,一干人整排坐着等待,每一分钟所有人的心都绷成了一条线。席越的同学已经把那海景别墅里发生的事都描述了一遍,季圆只听着,心便已经纠成一团,噼里啪啦哭个不停,喉咙里是含糊的哽咽,“微微她怎么就这么笨呢……”警察收回视线,目光又落在席越的背影上。他就立在玻璃窗口,盯着里面病床旁那起伏的心电图,一动不动。乔微脸上罩了呼吸机,苍白得不见血色,身侧是忙前忙后的医生。他走近,轻轻拍了拍这昔日老同学的肩膀安抚,“席越,会没事的。”男人的背脊僵硬,一言不发。他其实大概猜得到席越此刻的心情。担忧、恐惧,也许还有心酸。他保护在掌心那么多年的女孩,终究为了救另一个人,躺在了这个地方。第86章Part86霍崤之是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醒过来的,眼皮太过沉重,他艰难挣扎着掀开眼帘的时候,猛地想起来了乔微。是了,微微呢?力气瞬间涌上来,霍崤之嚯地起身,眼前从模糊逐渐清晰。他突兀地坐起来,还把众人吓了一跳。目光越过围上来的医生护士,他在病床尾端瞧见了严坤。“崤之,你觉得怎么样?”“我睡多久了?”“一天了,到中午了,要吃点东西吗?”“微微呢?”“崤之,你妈来过电话了,说现在飞机没办法飞G市,让我先照顾你。”“我不想听你那堆废话,微微在哪儿?”窗外全是又灰又沉的阴云密布,暴雨肆虐滂沱,千万个雨点拍打在透明玻璃窗上,一道惊雷劈下来。严坤几番欲言又止,神色为难。“在哪?”霍崤之眉心锁紧,唇角下抿,这是他发怒的前兆。“重症监护室。”“她现在怎么样?”“感染,发烧不退。”霍崤之掀被子的手下一颤,连滚带爬下床。“诶,点滴还没打完呢,回血了!”护士惊呼。他恍若未闻,三两下拔了针头趿着鞋往楼上跑。严坤知道拦不住,只能抱了外套跟上。重症病房的走廊,所有人都还在。他一口气跑到这儿,竟是不敢再朝前走。全身心都被恐惧填满,攥紧了拳头,他太怕了,太怕了。霍崤之一生都没体验过这样的感觉。只要不往前走,他就不会看到乔微是怎样脸色苍白、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从乔微被诊断的那天陪她走到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里,除了医生,没有人比霍崤之更清楚乔微的状况。她的身体像是一艘千疮百孔、破败不堪的船,靠匠人精细的修补和养护勉力维持,一旦下水,所有的问题就会暴露出来。受一次伤便恶化一次,所有的伤害都不可逆,到达临界点之后,一切便无可挽回了。霍崤之身体好,打小没进过几次医院,连药都极少吃。是认识了乔微之后,他才知道人参黄芪能抗癌,优福定药每天吃三次,康宁口服药对身体的副作用较轻……他们相处的时间里,有大半是在病床跟前度过的。有朋友甚至调侃他跑医院比跑家里还勤快。可只要乔微能好好的,他愿意把医院当做家。霍崤之想尽了一切办法维持现状,到今天,这样的平衡还是被打破了。他一步一步朝前走,腿上像灌了铅,艰难又无比沉重。“二哥?”还是徐西卜先发现了他,“你醒啦!”众人的目光朝他移过来,纷纷起身。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霍崤之这个样子,半点不见了从前的不可一世。他额上敷药贴了纱布,眼睑下发青,拔针的地方落得满手血,十分狼狈。他的眼睛只往病房的方向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