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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惊惶地大叫一声,胡宣也只顾着求饶之时,门外吵吵嚷嚷的,太子的暗卫将府宅已团团围困住了。大势已去,胡丞失理在先,失势在后,所谓的把柄也似乎威胁不到太子了。太子……这是要杀人灭口?血从胡丞肩膀晕染而出。步微行放下了剑,“愚不可及。”胡丞一惊,太子居高临下地冷然道:“你以为嫡庶之别能威胁孤的地位?你以为这桩事陛下不知?内阁不知?自作聪明还贪得无厌,是孤高看你了。”言诤在一片死寂之中冲入了胡襄闺房,“殿下。”步微行蹙眉,“你不是在船上么?”“额,”言诤忡忡道,“霍小姑方才趁属下睡熟了偷跑出来了,属下猜测她是往这边来了,岂知才一进门又看到霍小姑跑出了胡家,已经派人跟上去了。”又环顾了一圈,胡襄弱不禁风、柔弱可怜地倒在宋嫂怀里,他玲珑心肝,眼珠转了几转,见步微行脸色难看了起来,不怕死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她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胡家这帮蠢货,步微行敛唇,回身一剑劈落。这一剑真气十足,方才他坐的板凳瞬间四分五裂,木屑纷飞。胡丞瑟瑟发抖地瘫软在地。步微行还剑入鞘,“胡大人,你知道孤是什么人。今日大礼,明日必还。”“言诤!”“臣在。”“命人锁城,没有孤的命令,明日不放任何人出城!”“诺。”幸好殿下现在只急着找人,幸好……小半个时辰以前,言诤和霍蘩祁偷偷摸摸躲在胡襄的闺房后头,房里胡襄连连呼痛,又软又媚。言诤快捂耳朵了,悄悄问霍蘩祁,“霍小姑,你听这动静,殿下怕是要把胡襄折磨死了。”里头的情况,步微行解释过,她有点吃醋,但没有真阻止,就代表信他。但是,“到底是个女郎,还对他情有独钟,打死了确实不好,有失风度。”言诤便笑,“还是霍小姑知情识趣!其实单单是一个胡襄就罢了,胡丞是朝廷命官,属下真怕待会儿殿下气上头,出手便将人了结了,你也知道殿下现在和陛下关系紧张,真闹出人命了不好收场。”霍蘩祁悄声道:“那我怎么办?”言诤附唇过来,“很简单,待会儿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便给你一个暗号,胡家已经被控制住了,你收到暗号手势便往侧门跑,我进去找殿下报信,说你吃醋,负气出走了。”霍蘩祁犹豫,“这个……行么?”言诤拍胸脯,“行!霍小姑不清楚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这回让你跟镜子似的明白。还有,只要把这关过了,殿下很快消了气,惩治胡家的办法多得是,难道你想让殿下把那些刑具从船底下搬出来?”想到那些阴损物,霍蘩祁一激灵,“好,我听你的就是了。”于是在步微行抽剑时,观望的言诤给她比了三根指头,霍蘩祁得到信儿,二话不说便飞快地冲出了胡府。第38章吊唁霍蘩祁被堵住了去路,因着在街上看中了手艺人糊的糖人,惊奇地看了许久,真到了要出城回船上的时候,却被堵住了去路。黎明了,白城要出城的百姓堵在门口抗议。霍蘩祁从人群中扒拉出一个大婶,“这个是怎么回事?”蓝褙子紫襦的大婶拎着一篮鸡蛋,怒极,“说是太子爷丢了女人!不让出城了!”霍蘩祁:“……”见大婶义愤填膺,霍蘩祁唯恐让人知道自己就是那“女人”,悻悻然便溜走了。没想到他会大张旗鼓来找自己,白城不比芙蓉镇,闭城不开确实不妥,霍蘩祁灰溜溜地要回胡府。但是眼下却有一个难题,要是太子殿下怒火攻心,她该怎么办?一,交代始末,出卖言诤;二,扛下黑锅,承担后果,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都不怎么行得通,要不还是先声夺人,劈头盖脸先质问他在房中同胡襄做了什么好事,为何声音刺耳,让他解释。霍蘩祁打定主意之后,不留神走到了绸庄外,她一贯对这些有兴致,身不由主地进了门。白城不产丝绸,但是南来北往通商要地,丝绸生意也繁盛,布帛罗绮皆上乘。霍蘩祁看花了眼,与掌柜攀谈起来,又忘了时辰。步微行提着剑在街上寻人。穿过熙熙攘攘的长街,叫卖声不绝于耳,喧哗太甚,各色衣衫轻盈若云。步微行找了近半个时辰,言诤愈发心虚,鬼鬼祟祟跟在后头不知和阿二说着什么,步微行耳梢一动,那剑瞬间如分光碎玉,铿然出鞘,言诤脖颈一凉,震惊地望着自家殿下。尽管知道殿下出手极有分寸,但还是惊着了,“殿下你……”步微行冷然道:“孤让你看着她,人去哪了?”“这、这个……”阿二一脸事不关己,离言诤远了一步。步微行见言诤脸色郁悒,有苦说不得,当下也懒与他计较,撤了剑道:“你最好确保,此事没有你的怂恿。”回头将暗卫拨出来,分成四股去寻人。太子殿下一走,言诤便后怕地摸了摸脖颈上牢固的脑袋,一脚踢中了阿二的屁股,“愣什么,找人!”阿二木着脸道:“要我说,头儿你哪天死在太子剑下我一点都不觉得冤枉,别的撺掇撺掇就罢了,他的女人也是你鼓动得的?”说罢阿二未免又一阵爆踢,飞快地窜入了人群。霍蘩祁了解了锦缎和丝绸之间微妙的联系之后,才恍惚忆起时辰,暗道一声“糟糕”,慌不择路地冲出绸庄,才出门槛,便见着了涌动的人潮之间,挺秀俊朗的人影。他手里提着一柄锋利的长剑,也正看到了她,终于停下了寻人的脚步,那身轻盈的缁衣衫随风而曳,如竹般的身影修长如画。但那双清冷的眸,却怒意隐隐。霍蘩祁心一怔,恨不得立刻逃跑了。身体慢了两步,便被他拦了去路,“上哪?”他堵在了眼前,胸膛微微起伏,想来也是心急了一路跑来的。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真是太美妙太幸福的一件事,霍蘩祁一下便湿润了眼眶。步微行见她泪水盈眶,那点怒火和忧心便灰飞烟灭了,霍蘩祁只见一条雪白的丝帛递到了眼前,她也不接,质问道:“你跟胡襄在房中做了什么好事?”“为什么声音那么刺耳?”“为什么别的招不用,非要顺着胡襄的意思?”“你就不知道,万一失控,你就失身……”霍蘩祁意会到自己说了什么,忙不迭红了耳根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