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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养育大恩,慈爱心意。被她哭到心酸心疼的苏元正,一下下拍着她还单薄的肩膀安慰着。“乖女,不哭。舅舅会一直护着你,守着你,等我的乖女嫁人生子,一生平顺美满欢喜。”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似有若无。一会功夫屋子里只剩下若棠伤心又委屈般的哭声,抬头仰望窗棱的苏元正紧抿了唇,渐渐微红了眼圈。小心翼翼跟在郡主身后的墨菊,墨竹一句话也不敢说,走路都轻的不能再轻。郡主跟汉王在书房里说了什么,她们不清楚。可后来进房间,郡主脸上的泪痕,汉王微红的眼圈却让她们心惊。她们两成大丫头,到郡主身边也有些日子了。可这却是第一回见到整天梨涡浅浅,笑意盈盈的郡主哭。偏偏今天松萝,碧螺两位jiejie都有事没跟过来。瑛姑又闭关练着功,眼下她们不敢上前去劝,也不知道能劝说些什么。心情沉郁的若棠,顺着弯曲的鹅卵石小径没什么目的胡乱走着。到西侧小花园附近,正撞见大步行来的叶衡对她拱手行礼。她微点了下头,算做招呼,脚步却不停。信马由缰般,就要到了王府左边侧门,却在房山墙前停了下来。墙院下十几棵腊梅摇曳着身姿怒放!淡淡的冷香随着瑟瑟寒风飘散。清新的落雪伴着清雅的暗香却一点也不能让若棠的心松快半分。她凭什么要挑什么样的夫婿婆家,就能挑什么样的。想过什么日子,就能过什么日子。不过是仗着有舅舅给她出头依仗罢了。却没想过自己的生父,伯父们都健在。就算舅舅势大,可活在世上,总还要讲个理和礼。听意思,颜家一定是要给她定亲或者拿她婚事做筏子了。不然舅舅不会突然给自己叫去商量。如今,她又要如此低嫁。为了她的婚事顺心满意,不知舅舅要费多少心力,也许还要跟颜家低头商量。再想想将来,找一个能畏惧权势对自己俯首帖耳的丈夫,就真的能一生顺遂欢喜。不辜负了舅舅这番心意?一命二运三风水。是不是在自己投胎到这异世成为女婴时,这一生的命已经矮了男人一块。注定自己的荣辱,终身都要寄在父亲、哥哥、男人、儿子身上。此生长恨唯女子,百年喜乐由他人。如今她到是切切实实领会了这句话的悲哀与无奈。可凭什么她的人生就是这样了?在如何都要去讨好一个男人才能过活。只因为投胎少了一份运气吗?啊,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吐也吐不出来。胸口发闷的厉害,想要发火,大喊,可又该对着谁呢?纵马,甚至摔东西,可理智还在她,不可能做出让舅舅更担心的事情。这汉王府,一州千万军民都压在舅舅身上,他已经够累了的。一阵北风吹过,垂着眼睛,身子纹丝不动站在花前,若棠那大红的斗篷边随风翻起。身后只剩下的一个丫头不由缩了脖子打了个冷战。“郡主,可是喜欢这梅花?”是叶衡。很意外他怎么没离开,还一直跟着自己到这来。打量了身后剩下的一个墨竹,又回身看了他一眼。没什么精神和心情的若棠有气无力答了两个字。“还好。”白雪中娇艳的腊梅,映得她头发黑亮如绸,玉雪般精致的脸上却带着不合年龄的忧郁愁闷。看得叶衡跟着心伤、心痛。刚刚才不顾那丫头的暗示眼神走上前来。此时,见她依然望着花不言不语。并不擅长哄女孩的少年想了下起了个话头。“郡主。丹云山佛佑寺左侧经院里,今年移来几株很珍贵的金钱绿萼,都是养熟的。花开有十多个花萼,香气浓郁。寺里很是看重。在这些天花开时,时时派人守着,不许人攀折。那些文人,女眷们知道了,踏雪寻梅都换了地方。去寺里跟人赏花、连句、做诗,品特色的梅花斋。”话头不错。奈何此刻她情绪低落不过是应了一个哦字。漫不经心的一字言简意赅,敷衍的态度分明。尽管被郡主近乎冷淡的无视,叶衡还是没有知趣懂礼的告退。从小艰难求生的他,始终觉得人悲伤的时候只要分散心思,聊到感兴趣开心的话题,甚至见到一朵喜欢的野花,都能把伤感打散冲淡了。所以听了一声哦,知道郡主暂时没什么兴致和自己说话,还是厚着脸皮一个人接着说下去。“金钱绿萼花期短,这几天正好还有雪,王爷又一向喜欢到佛佑寺跟主持谈经。郡主不如跟王爷去那边踏雪寻梅,尽兴游玩一番。”再接再厉的提议不算突兀。若棠是很爱到山水间看景,弄些野趣的。在他们没进军营,还在王府做侍读时,常常陪同她和十五爷苏怀真到后山春游踏青赏百花,秋里爬山观红叶。大家长苏元正因和尚的话,谨慎的不让若棠出入富贵世家,也少接触生人。又怕她镇日守在府中太闷无趣,玩乐上也就不再拘着他们。叶衡几个从小一起长起来的贴身侍读,陪着她把什么放风筝、打猎、赛马,甚至上树掏鸟捉知了,下河捞鱼捉虾子都是玩遍了的。很是清楚郡主的心头好。可惜此刻若棠心情实在糟糕,半点不领情的冷声反调。“你在王府这么多年,不知道我不会做诗连句吗?王爷和先生评说我的打油诗也毫无韵致你没听过?我也懒得大冬天去爬山看梅,只喜欢焚琴煮鹤,把傲雪的梅花折下来插瓶里看。”句句扭着来的气话一口气说出,真是够打脸的。心里烦躁难解的她还嫌不够,在迁怒的腹诽。这个叶衡,嗡嗡嗡的讨厌死了。还竟说些自己不喜欢的,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吗?含着抱怨的眼光扫过叶衡微讶的表情,想到舅舅提到颜家是书香世家,估计不会轻易同意她下嫁。若棠唇角单边翘起,带些冷嘲,只是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声音淡漠发问。“怎么,觉得我不会做诗有失身份。不够文雅高贵,对不起世代书香的血脉了。”这是她第一次跟舅舅,十五哥外的人发小脾气使性子。尽管只是几句自我嘲弄的冷言冷语而已。不顾及尊卑身份,叶衡同她算是两几乎算是两小无猜的长大。对彼此的性情都很了解。尤其叶衡这几年军中历练的更加老成敏锐利,马上意识到这不是他们玩闹时,郡主跟自己逗趣或赌气的话